“如喜,我……”锦娘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开口,黄氏刚罚过她,双腿还麻辣辣的疼着,她有点站立不住,看管少夫人本就是她的任务。
对,这是个任务。
从少夫人嫁到刘府开始,她就承担起了这个职责,不让少夫人接近荷塘小院,不让少夫人听外头的风言风语。
刘府的未来当家刘少洵长久不出现在刘保堂,是人都会有所疑惑,而锦娘就要杜绝一切,不让这些话语传到少夫人耳里。
而这次不知为何会这么巧,她只不过离开一时半会,就让少夫人闯进了荷塘小院,发现了大少爷的秘密。
大少爷已经昏迷了半年之久,这半年间刘常尝试了许多方法都不见成效,为了不让少夫人怀疑,他们只得让二少爷假扮大少爷。
“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我家小姐也不想听”
第一次,如喜对锦娘厉声喝道,锦娘并没有放在心上,当真退到了一旁,闭嘴不言。
“小姐……”如喜趴在床沿边,又唤了声,她哭的嗓子疼,连带着鼻子也堵了起来,她吸了吸鼻子,起身打湿了汗巾,拧干,又跪下帮飞雪擦拭手。
飞雪动了动干涸的唇,沉闷说道,“把他们都叫来”
“小姐,你肯说话了”如喜喜悦极了。
“把他们叫来”
飞雪又重复了一遍。
“少夫人,我去”锦娘开口道,几乎是奔着跑了出去,这也算是她为飞雪做的一点点小小的补偿。
“扶我起来”
飞雪的声音细弱蚊叮,如喜要挨近才能听的到她在讲什么,抚着如喜的手,飞雪勉强坐在了床沿之上,一头乌黑的青丝铺在背部,更显得她脸色苍白。
如喜顺手拿过茶杯,道,“小姐喝口茶”手摸到已有凉意的杯身,她又将手伸了回来,“我去重新倒杯”
飞雪轻轻点了下头,双手撑在床榻之上,稳住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去,她无力闭了闭眼,直到昏眩感消失。
睁开眼,如喜已经站在她身侧,一脸担忧,飞雪微微扬了唇,从她手中接过茶杯,沿着杯口抿了一口,水进入喉间,甘甜可口,沁人心扉,火烧火燎的嗓子瞬间好了许多。
“小姐,你要吃什么,如喜帮你去做”如喜接过飞雪递来的茶杯,轻声说道,她都不敢大声讲话,怕自己一大声,飞雪就会受不住,她家小姐何曾这么脆弱过。
“不急,都已经饿了这么多天了,再饿一顿也没事”
飞雪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人一歪差点又栽了下去,如喜眼疾手快的扶住她,问道,“小姐想去哪儿?如喜扶你去”
飞雪稳了稳心神,疲惫不堪的说道,“帮我梳洗打扮”
“梳洗打扮?小姐你……”如喜诧异道。
“我有些问题想问他们,穿成这样于理不合”飞雪的手紧紧的扣住如喜的手腕,对上如喜担心的眸子,她宽慰道,“我没事的,就一小会儿,不弄明白,我寝食难安”
“小姐”如喜沙哑开口,“不管发生何事,如喜都会陪着小姐”
“好了”飞雪轻轻拍拍她的手,“再不快些,他们就要来了,你难不成想看我这般与他们对峙”
“好”
***
老夫人一行人来时飞雪已经梳妆打扮完,正端坐在圆凳上等他们前来,老夫人瞧见飞雪,便颤着声音唤了她一声,
伸手就要来拉她。
飞雪忙起身,不动声色的移开手,她微微侧了侧身子,眼观鼻,鼻观心的说道,“奶奶,您坐”
老夫人心细如发,自然是瞧出了飞雪的反常,但这是他们刘府上下负了飞雪的,她无话可说,作为长辈她无颜面对地底下的老爷子。
老夫人佝偻着背,屈身坐下,三天时间,她像是老了许多。
黄氏的神色瞧着没有多大的变化,她过来拉飞雪的手,飞雪没躲过,只好任由她拉着。
黄氏拉着她坐下,自己则坐在了飞雪身边,她伸手将飞雪脸颊旁的发丝别在耳后,道,“刚醒也不多歇息一会儿,就这么急的让我们来”
飞雪垂眸,微微侧了侧脸。
黄氏的手僵在半空中,她悻悻的放下手,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吗?”
飞雪听在耳里难忍的闭了闭眼,她强压下心口快要压制不住的冤气,深吸一口气,说道,“娘,奶奶,飞雪也曾满怀期待的想要嫁给大表哥,幻想过以后的日子,嫁到刘府以后,却发现和我想的一点都不同,我甚至连大表哥的面都没瞧见过……”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可事到如今,你们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她说话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的传到黄氏等人耳中。
该来的还是会来。
黄氏强行镇定下来,“飞雪,我们这么做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就可以骗我?”飞雪再也忍不住,她厉声质问道,“逼不得已,你们就可以让刘少卿冒充大表哥来骗我,如果不是我偶然发现,你们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第53章 娇妻第五十三问(捉虫)
说到最后, 飞雪的声音不自觉的拔高起来, 音色沙哑, 嗓子火烧火燎般的疼, 双眸酸疼, 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让了防止不让自己倒下去,她的手指甲紧紧的扣住大腿,哑声道,“是不是如果我不提,你们还打算缄口不语, 还打算继续瞒下去, 把我蒙在鼓里当傻子一样耍”她看向老夫人,“奶奶,我是您外孙女呀, 您怎能如此待我”
看着飞雪脆弱无助的模样,老夫人哪能不心疼,原本多么水灵灵的孩子,如此这般憔悴, 她道, “孩子啊,奶奶对不住你, 是奶奶不好, 是奶奶的错, 你想怪, 想怨,都行,只要你别苦了自己”
“我……”飞雪启了启唇,对于老夫人苍白无力的劝解她一丁点都不想听,她稳住心神,缓缓道,“大表哥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
黄氏沉默了一阵,事已如此,她也无需在隐瞒,飞雪总有一天会知道此事,现如今倒不如把事情都讲开,她道,“飞雪,你该怨该恨,娘都不会为自己辩解,你大表哥在半年前突然昏迷不醒,你爹他身为大夫却无能为力,我们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外乡的大夫一个一个的往刘府请,到后来甚至连道士都请上了,一阵折腾后你表哥他依旧没有好转”
说道最后,黄氏哽咽了,飞雪轻轻听着,听她继续说道,“后来我整日烧香拜佛,就是祈祷少洵能醒过来,他是我的命根啊,是我们刘家未来的顶梁柱,他怎么可以倒下”
一向强硬的黄氏,难得展开了柔弱的一面,她回忆起那痛苦的半年,想到活死人的大儿子,心就一阵绞痛。
飞雪的手轻轻颤着,她更加用力的扣着腿根,苍白的唇都被她咬的殷红一片。
黄氏道,“后来,正当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经过一游方道士讨水喝,他对我们说我们刘府一片死气,需要冲喜,我立马就想到你了”说到此处,她激动起来,紧拉着飞雪的手,“飞雪,我没办法啊,我这个当娘的,怎能看着我的心头肉半死不活的受折磨,看着他形如枯槁,一天天的消瘦,我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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