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所止住的,还有眼下九寒的唇边所难得泛起的那一抹笑容。
这时,趁着他们那几人都去忙碌的时候,秦骁是在和许家二爷讨论,他父母今年忌日的事情。
秦骁站在那里,沉眸听许家二爷开口说:“这一转眼,不经意间,距离你父母去世都已经有二十年了。”
“那个时候的我,倒也还年轻。”
“可是终究,对于你们秦家……我们许家到底惭愧,当年并不敢贸然涉事。”
秦骁站在一旁听着许家二爷开口所说的这话,不禁黯下了眸光,在那里低低应道:“二公子,不怪你。”
“不管怎么样,我只是始终都不肯相信,我父母他们会是单纯的因为车祸的意外去世。”
“你知道的,这么多年我即使想查,也并没能纠察出半点证据。更何况,如今又过去了这么多年,就算他们当年真的是因为谋杀……怕是也快要过了这最后的追诉期。”
许家二爷端坐在轮椅上,听到秦骁这话,指尖上的动作,不禁稍稍一顿。
紧接着,他将目光特意偏转过来,看着秦骁问:“那你可有曾想过,当年那些人,到底谁才会是刻意谋害你父母的凶手?”
“而他们当时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这几家当中,你后来又可曾留意过,当初你父母一亡故,到底是谁从中所获取的利益是做多的。”
秦骁听得许家二爷这话,面上本就冷峻的神色,不由再度一滞。
这个时候的秦骁,即使九寒离得远,她也能够感受得出,现在的他,是万分孤寂,且又脆弱的。
这时的她,不禁很想迈步走上去,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但紧接着,还不等九寒迈出那只腿,却是突然听许家二爷在那里开口说道:“既然如此,秦骁,那不妨换句话来说,这么多年过去,你最怀疑谁?”
秦骁狠狠一抿自己的唇角,眸光凝重。
他们两人之间,似是沉默了半晌,秦骁终是开口说道:“四姨,还有我二叔。”
从秦骁口里所说出来的结果,本来应该是一个很严肃的话题,但偏偏不知为何,许家二爷竟突然之间一下就笑起来了。
他这样的笑虽然是呵呵出声,但其实只有离得近的人,才能感受到他这一抹温凉笑意中所散发出来的寒冷。
他转眸,对秦骁道:“秦骁,你没对我说实话。”
“你最怀疑的人应该是你三叔吧?”
许家二爷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眼里流转的眸光,便不禁一顿。
紧接着,他动了动唇,又道:“毕竟,这世界上有句俗话说得很对。会咬人的狗,不叫。”
“而你家中的四姨和二叔,别看他们平日里蹦跶得可有可无的应该是相当厉害。但其实他们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而已。”
“真正叫你能这般感到苦恼的除了自你小时候起,就十分关心你的三叔,我已不做别的他想。”
“秦骁,佛口蛇心。你知道这个词是怎么来的吗?”
“这世界上,他有些人的确就是这样,在阳光底下,他或许能面露仁慈得跟佛祖一样,割肉喂鹰。但在月光底下,他却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的另外一副面孔。”
“毕竟,人非圣贤。这世上,谁又没有披戴着善恶两端的丑陋面孔?”
不得不说,许家二爷的这番话,算是相当的触动到了秦骁此时的心。
在路上的时候,秦骁的一颗心,可以说沉得如同海底暗藏波涛汹涌的水,但现在,他一经许家二爷这么拨弄一番,倒是如同静下来的湖水一般平静。
许家二爷端坐在轮椅上,见着秦骁难能可贵的展眉。
他的心情也不禁跟着一起舒畅了。
倒是这时,他突然留意到了秦骁身后的那个人。
他一看,是他们家的那个晚辈,便不由朝秦骁微笑着摇了摇头。
秦骁似是之前想事情想得太过入神,一时之间,竟没有及时发现九寒就站在他的后面。
不过,此刻,秦骁并没有许家二爷早先所想象当中的无意之间听到了秦家隐秘,要责怪人的意思。
他反倒是一脸明亮和坦然的看着九寒,勾唇问道:“阿寒,你忙完了?”
九寒见到这样的秦骁,心里不禁猛地泛出来一阵涩疼。
她对他弯弯唇,然后开口说:“自然是忙得差不多了,才能过来找你。”
“现在那边,有师傅,谨言哥和昆山也在一起帮着忙,倒是不急。”
九寒把这话一说完,便蹙着眉,对秦骁开口:“秦骁,我们在一起都这么久了,你父母的事……”
九寒这话刚一起了个头,此时似是正在酝酿到底该怎样跟秦骁开口说。
但偏偏秦骁却是一脸轻松和缓和的打断了她的话,并对她说:“抱歉阿寒,我父母的事,对你无意之间瞒了这么久。”
“是我一直以来,都有意无意的忘了对你说。”
“不过,刚才,你既然都已经听到了,那么我便认为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对你好能瞒的。”
秦骁能这样想,九寒是见怪不怪,倒却是让一旁端坐着的许家二爷意外了一把。
他不由得在那里垂眸想,看来秦家的秦骁,是真把他这位世侄女儿当着此生的挚爱之人来疼的。
这辈子,若能遇见这么一个人,该是何其有幸!
不知为什么,许家二爷这样想着想着,便把自己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了另外一边此刻正在为他而忙碌的那抹身影上。
不过,片刻之后,他却是兀自发出了一声叹息。
然后,十分自动自觉地用手滑着他自己身下的轮椅走远了。
倒是这边仍然站在那棵院子里高大桂树下的九寒,却是难得听秦骁,对她开口主动提起他们当年秦家的往事。
他正跟她,娓娓道来。
“当年,我才我才六岁的时候。身在秦家,又是长孙,免不了最容易讨我爷爷的欢宠。”
“但是,生了我的父母,却因成天里忙着各种各样的国家大事,而难免疏忽我的存在。”
“久而久之,这就引得我爷爷对我父母生了丁点的芥蒂。”
“再者,每一次的一年到头,因着,当年的爷爷位高权重,祖宅里边儿全家团聚的时候,又总少不了,其他亲戚叔伯会带着她们那边的儿子在我爷爷这里刻意邀宠。”
“这样的头一起,几乎是每一次的团年宴上,便是我们秦家一次暗藏血雨腥风争抢资源的暗斗。”
秦骁在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便不由得一顿。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用自己这双沉冷的目光望着九寒。
当他从九寒的面色上窥探出来一丝丝心疼他的暖意之后,秦骁这才感觉即将要出口的那些话,没有那么堵喉咙。
半晌,犹豫片刻,秦骁终是对九寒沉声说道:“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我六岁刚过完年没多久那一年。本来正月十五一过,我们秦家的这些子子孙孙就应该回到各自的家里,去过各自的生活。但偏偏那段时间,我父母因为某些事情而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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