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太,你再这样摇下去你老公就要成独臂侠了。”手臂被她摇得酸,他抽回来扣住她的手。
“那你告……”
“嘿!满路!这里!”被王英子高亢的嗓音兀然打断。
她马上把陆园林抛忘,殷勤地迎了上去。
“英子!”
王英子轻敲了一下她的头,像大男人一样搭着她的肩洒脱地向陆园林走去,自带豪气:“你好啊,陆才子!久仰哦。”
满路挫败地笑了笑,对她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要是在古代,此人必是豪情盖天的江湖侠女啊。
“你好。”陆园林则波澜不惊地朝王英子微笑,举手投足皆自如:“幸会,英子。”
“帅!真帅!果然是百里挑一的极品男人呐。咱们家满路啥也不好,就命特好!啊!啊啊啊……疼……我错了我错了!你什么都好!你最好!”
满路住手,一看,真把王英子耳朵拧得通红。
“还真下得了手啊你!忘恩负义的东西!”
“我忘什么恩负什么义?”
王英子斜着眼睛蔑视她:“是谁不远千里万里千千万万里跋山涉水来看你的啊!”
“是你是你!请你吃饭可以了吧!”
陆园林含笑,并无别话。
酒店离机场不远,就是这里的停车场太大,陆园林转了好几个弯才把车停下来。
“陆先生。”
才刚落地就瞧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恭敬地朝他颔首,熟练地领着他们进去。
看样子陆园林是这里的常客。
“陆先生,菜都上齐了。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先这样吧。辛苦了,马经理。”
“哪里的话。”那人谦笑:“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用餐愉快。”
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王英子愣着眼儿盯着面前的电动转盘:“陆才子你不是吧,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还真给我来了个九菜一汤啊!”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了些。”语速缓慢:“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满路即刻送他一个白眼。明明做足功课向她取经的,硬是被他说成“随便点了些”,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能忽悠?
王英子认真端详了几眼后严肃回答:“合!都合!”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免不了在满路耳边小声嘀咕:“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老公这么较真儿的啊!”
满路耸耸肩。
“这么多怎么吃得完!”
“不要低估你的战斗力。”满路说。
以前她们寝室最爱讨论的话题之一就是英子的食量,人不胖,可饭量最大的时候可以以一敌三。最高纪录的一次,她一口气吃了六碗饭,把大家都惊着了。
那时她们还戏说,以后要是结婚了绝不能请她来,除非她愿意随双倍份子钱,否则就亏大了。
那时候她们本以为,最早吃亏的一定是满路。就连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英子还故意跟她赌气说:“走着瞧!以后你和许洛阳求我我也不去!”
她知道她会去的,如果她和许洛阳真的有那一天。
可谁也没有想到,最早派出婚礼请柬的人,竟然是小畔。
新郎不是张文。
“浪子又怎么会回头呢。”仿佛是一种清醒的绝望:“我算是明白了,欲而不能是人生的常态,再执迷不悟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我承认,分分合合这么久,我还是很爱他。但是满路,我想放自己一条活路了。”
她径自呢喃:“应该还不算太晚吧。”
“我跟英子四处逛逛,你先回去,我自己打车回家就行了。”
他早就猜到,他就是来负责结账的。
“这里你不熟,别走太远了。”他说。
“知道了。”
“脚伸出来。”
“嗯?”
“脚伸出来,换鞋。”说着便曲膝蹲下,略带责备口气:“不长记性。”
之前就有过一回,两个人一同去看画展,她也是逞能穿高跟鞋,才观了半数便觉腿脚酸疼。
陆园林那段时间特别忙,很难得才偷得空闲出去走走,她极爱惜这样缓慢的时光,不忍坏了兴致。
结果就是脚掌磨出了好些个水泡,疼得她嗷嗷大叫。陆园林知道她一路强忍着,把脸一沉又把她教训了一顿,骂完了还是黑着一张脸去盛水给她泡脚。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偷懒了。”气得他连这种话都说出口。
她确有些慌神,不敢反驳,只仰头浅呷了一口他的脸。
那人顿了顿动作:“错了。”仍是冷冰冰地说。
“什么错了?”
“位置错了。”
她忍俊不禁,心笑这人简直幼稚得令人发指,下一秒却心软成全,仰脸覆上去他冰凉的唇。
她还是没长记性,反倒是陆园林,一次就记牢了,不管上哪儿总会给她多备一双平底鞋。
“我的天啊,你个傻狍子肯定是积了八辈子的德吧!”王英子傻了眼,嘴巴大得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我也这么想。”她感恩地说。
所以园林,你可不可以,不要好得让我惭愧?
离开老家的第二天,园林又开始了忙碌的设计生涯。她的年假比他长,趁还有几日闲暇,也学人捧着本烹饪指南东施效颦。
想到园林的饮食习惯因她大撤大换,并非心安理得的,也想为他试着做些改变。
只是戴着口罩也仍是挡不住乌鸡的荤腥,一刀刀切下去的时候更是直钻心头叫她作呕。
电话偏偏就在此时。
忙走远摘了口罩,连踹了几口粗气直到胃里平复,才轻声说:“喂。”
对方也像她一样气息微弱,却五十步笑百步:“怎么说话有气没力的,又生病了?”
“没有。”虽然知道他看不到,她还是摇了摇头。“倒是你,听起来不大好。”
他轻笑了一声:“因为……我很想念你做的西红柿汤面啊。”
满路不禁也荡开笑意:“你该不会是想让我飞到山东给你下一碗面吧?”
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来,许洛阳也噗地失笑。
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
“丫头,”他忽然唤她,低哑地问,“可以吗?”
可以吗?
“好啊。可是……”
“我在上海。”他截断她的话:“我回来了。”
“有些公事要处理。”又低笑了一声:“好了告诉我,我安排助理过去拿。我这里忙,走不开。”
“我给你送过去吧。”
“不用。”他体贴她:“你把我助理的活儿都给干了,那我聘她回来做什么?”
她噎住,笑他:“万恶的资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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