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好熟悉,这首歌我明明听过,是那样自然的,发自内心的,我想唱出来。
还有,我难道还在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跳过舞吗?周围好像也有这么美这么令人心动想要攀折的花,不过好像不是绯桃那样血一般的红。
我低眉看看我雪白的莲裙,应该是像雪一般洁白无瑕的花才是。
我细闻闻清风中的香味,之前的味道还没散,心想或许她还没离开,便道:“你能不能别走,你来过这里的事我不会说出去,所以请你能不能陪我一会儿。”
听她没动静,身上的香味也没散,笑道:“那你这便是同意了,不说话也行,我喜欢你的琴声。”
这句不是谎话,是自我醒来难得的真心话,她的琴声很质朴,自有一股返璞归真的味道,而且难得她琴艺高超,曲调却不奢华浮夸,应是个难得的妙人儿。
“我们做个朋友吧,无须见面,无论相貌美丑的朋友,那我送你个见面礼。”说完,我便手持紫玉箫缓缓吹奏起刚才的曲来,一音不错,若高山流水,美妙流畅。
我虽没别的长事,但却能过耳,过目不忘。
我坐在铺着暖暖水獭皮的贵妃榻上,裹紧大氅,诚挚的笑道:“我虽没你技艺高超,吹得也不算太差,那我一并连这萧也赠与你算了,你也送我一件,好留个念想。”
我静静听她动静,虽没出声,但香味犹在,便道:“那你便是同意了?”
我挪几步,把垂着五彩穗子的紫玉箫放在不远处的绯桃树下,点点红花落在其上,“那我闭上眼睛。”说完,我就那手掌遮住脸庞,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
说实话,我还是蛮期待的,这是除了周围亲近人以外,第一个陌生人送我的礼物。
“好了吗?”我大声叫道,稍微开个缝隙,那紫玉箫竟还在原处未动过。
不自觉,有些丧气,若是我真心,旁人也必认真待我,但看她是不愿交我这个朋友了,也是,人家自由得很哪有时间陪笼中鸟说话。
我有些沮丧的埋下了脑袋,但突然耳旁传来利刃划破空气的危声,不远处,好像有什么东西。
原来是一支箭射过来,扎在芬芳黏软的泥土里,好像还捎带着什么东西,一下子把我吓住了,伴在身边说要誓死护我的渠黄绿耳,贴身也不会带什么兵器,倒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一枝若准心能对人身体,便能要人性命的东西。
兵者,械也,他留我下来的原因有可能是,我能做他手中最锋利血光森森的暗箭吗?
不由得,我对着这枝箭也想了许多,不过,没想到她还会射箭,却也是能防身的功夫,反正我就自暴自弃的准备遇见歹人就用伶牙俐齿,还有尖指甲抠咬了,要不装死也行。
我把箭一把拔出,没想到扎得这样深,刚拔出便一屁股摔得坐在了地上,她一个女孩子力气也这样大。
我拿来仔细一看,那箭上用白丝带穿银铃蜷着一圈丝线,我忙扯下丝带,细看那圈银线,却是雪蚕丝弦,那银铃轻轻晃动,清脆作响。
本以为她无情的,却没想到这般心思细腻,不愿露面,射了箭来,还卸了琴弦赠我,报我赠萧之意,心上激动,便连忙道谢。
我站在绯桃林中,诚挚的笑道:“我叫无良女,你既一声不吭,那我便帮你取个名字吧。”
我捏着尖尖小小的下巴,一时都没注意,忽闻她身上的香味四溢,正是白昙的香味,灵机一动,喜笑道:“昙儿,我就叫你昙儿吧。”
她身上自有种不易察觉的白昙芬芳,我鼻子灵巧,即使是这般芬芳四溢中也能闻出,不过,用这等情贞花儿,香料的人必是惊世艳绝之才,气度定是不凡,且她还会用箭。
“昙儿,昙儿,哈哈哈哈”我手捧着雪蚕丝弦并着利箭放在心口,大笑着在飞花中旋转一圈,莲裙翩翩起舞。
真的,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这是我第一个朋友,是第一个真正站在我这边的朋友,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纵使她从不开口。
三
“昙儿,你怎么会这么晚还在外面呢?”我静静趴在红酸枝木贵妃榻上,眼睛滴溜溜转着,“嗯,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找人吧。”
我把脑袋搁在横一排的手臂上,摇晃着头道:“渠黄跟我说,女孩子只会一心一意的寻找思念的人。”无良女的小腿踢踢踏踏的,莲裙涌起一层波浪。
“那个人一定是你很重要的人吧,令你如此思念他。”我轻轻地咂咂嘴,怎么办,好想知道啊,昙儿喜欢的人,可是为什么我现在这么困呢?好困啊,真的好困。
无良女忽然感觉睡意来袭,撑不住的阖上了眼睛,她长睫垂下的阴影分外姣好,清风吹过,额前细细的碎发也垂落几缕,掩住了含苞的虞美人。
此时,密密绯桃树中走出一个人,头戴斗笠,轻纱遮掩了他的容貌,白衣胜雪,手抱着冰弦琴。
他脚步轻移,瞬时便到了无良女榻前,泥土无痕。
白衣少年撩纱,俯身在无良女唇上印下轻若柔羽的一吻,他唇角一勾,温柔道:“我想你了,云儿。”
说完,他便抱起无良女走回涵碧楼,清风拂落,飞花炫舞,良人依偎,暗香浮动,一切美得就像是画一样。
涵碧楼里,无良女像是个孱弱的婴儿静静的呼吸在少年怀里,透明的小脸难得露出了安详宁静的神情,少年面容虽隔着薄纱,但却能感觉到他目光若暗夜里静静绽放的花朵般温柔静谧。
他轻轻松开无良女紧握的双手,不敢用太大力气,怕她像白瓷一样变得粉碎,无良女手中的箭寒光四射,其上圈绕的雪蚕丝晶莹剔透,银铃铛清脆。
少年拿起银铃铛穿着白丝带,捞起沉睡美人鬓边的一缕乌发,用白丝带编起她的若油光滑亮的水缎一般的黑发来,银铃潺潺的叮咚作响,清脆的就像是山溪流过。
编好她头发后,少年皎白无瑕的玉手轻捧无良女若白瓷的脸颊,指尖滑过无限留连,他轻声道:“看够了就该出来,李合欢。”
门口,薄青莲静倚着门框,垂下眸子,面容素雅若空谷幽兰,他淡淡的道:“我不过只是好奇,你还会对我的妻子做些什么。”
☆、04供断有情愁
04供断有情愁
孤芳一世,供断有情愁,销瘦却,东阳也,试问花知否。
一
我肿着眼睛,泪珠不断涌出来,声音也带着哭腔,不知道扑进那个人怀里,断断续续的哭道:“青莲君?????这次??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那个人看我哭得这样难看,丢脸,笑道:“好啊,只要容儿不会不要青莲君就可以了。”
那张脸,是薄青莲,青莲君?我以前是这样叫他吗?容儿,他在叫我?
他又笑,温暖的就像是能晒得人昏昏欲睡的阳光,道:“怎么不会?”
真灿烂,他笑起来真是灿烂,以前他会这样温柔的对我笑吗?为什么现在不会呢?气势每次压得我想逃,就像是刀柄抵在脖颈上,别样的心惊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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