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眸子,敛下锋芒,淡淡道:“良女,永远别试图对我说谎,你骗人的伎俩太拙劣。”
“别欺人太甚!”我怒声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牵扯其他人到我们之间。”
“你逼得太急了!总有一天你这种任何事狠绝不留余地的方法会毁掉所有人。”我担忧的斥责道,总有一天他会陷在天下人的指责中,无法自拔,形容枯槁。
“那我会在有杀你的念头之前,先自行了断。”薄青莲静静看着我,我看着他,迫切想知道这句是否是谎话,但看着他眸子,忽然就产生了一切都是他早就设计好的想法,之后又觉得怪诞,就算他再怎么聪慧敏然,不可能未来的一切都算计在手。
但是他在用一种不在乎的语气说话,说的我毛骨悚然。
他到底是谁啊?我不禁又在心里不断问自己,但我又感觉真相已经离我越来越近了。
三
“好好,我不会自找麻烦,我也可以答应你不离开。”我软了身段,低声道。
思来想去,若是我坚决不退让,那他便更加不肯放过我。以他的本事,哪天逼我说出来也未可知,还不如,退一步,日子长着呢,我们慢慢斗。
不过,“答应我三个条件,那我就是你的了。”我看着沉思的他,微微一笑。把这个抛出来,该够分量能答应我了吧。
有些事情越早落定,对我就越好。
“我拒绝!”薄青莲坚决的沉声道,我想过他有可能会拒绝,但没想到这么肯定。
“你太过自负了吧?”我撇过头去,斜睨着悠闲卧在榻上的薄青莲。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乖乖的自愿留在这里?”我不去看他,只用手指抚弄桃枝。
“不是肯定”他仰头静默看向天空,淡淡道:“而是天注定。”
天注定,真是个好词,多少人因信一句天注定一生碌碌,不去开展宏图大业,驰骋万里江山,说与黑暗无道的昏庸帝王,还能劳民伤财作祭天法事,想凭此说服我,绝无可能!
我不信命,也不信什么天注定,天既要逆我,我又何必顺他。
“不管你信不信,你是他送来我身边的,既然如此,我就不会放开你。”他依然是波澜不兴的口气,平平淡淡的说着令人心惊的词。
几段僵持不下,我又该如何?服软吗?
我咬着嘴唇,不去看开的繁花似锦的千叶绯桃,冲薄青莲道:“那我现在就去死呢?是否能改变这天命呢?”
“你不会死的,我算过了,你可是长命百岁的好卦呢。”他懒懒的看我,弄得我没什么好气,索性不理他,径自回涵碧楼去了。
我踏的落花铺满的青石砖叽叽响,气嘟嘟的想:今天他薄青莲还想上我的床榻,不可能!
独留薄青莲一人卧在贵妃榻上,懒懒静看落花,喃喃道:“对不起,骗了你,你是七煞命啊。”
☆、03独立红尘外
03独立红尘外
不知怎么,忘了过去,我自己还十分开心,或许,只有这样我才能有机会去选我希望过的日子,无牵无挂,但是来来往往经过我的人脸上写着一句句身不由己,却使我动容,开始不断问自己,我能自己做决定吗?我能有自由吗?一遍又一遍,空闲时总想起。
但他们从来都不知道我有这样的心思,因为我是装的那样好,好到戴上了一个假面具,但是背后一个人的目光总是那样锐利,穿透脊梁,所以,我总知道,我能骗得了别人,却独独骗不了他。
那双墨玉似的眸子,总是看得我怦然心动,错漏了全部心机。
离开,这是一个那样好、那样难得的机会,我什么都不记得,没有过去,未来就能自己拿主意,苦痛,背叛,失落,一个我也看不见。
冰凉玉枕上,我心思清明,心中念道:我、无良女,只属于我自己,不属于任何人。
一
澄净的月影从小窗前穿过,透过粉帘,照到我眼前,柔和明净的在我眼前飘飘,清风吹来,含着淡淡绯桃的香味,沁人心脾。
我一下子睡意全无,拉开绸被坐起身来,将全身都置于冷风中,虽手脚关节有些刺痛,但脖颈面颊凉飕飕一片,格外的清凉舒服,每天被这些暖炉,汤婆都唔得快熟了,干脆一人往绯桃林中散步算了,暗香疏影里吹笛到天明,虽不是红梅,但绯桃也艳艳可人,顺道把玉箫带上,兴极便吹一曲,也算开心。
我忙穿了绒绒的小鹿皮雪靴,换一身白裙,披着银丝苏锦面的白狐皮大氅,持着玉箫,悄悄蹦出门去,看月光澄影在庭中若清水般空透明亮,红山茶也晶莹娇娜,心情大好,冲进绯桃林中。
泛着青青苔草的石砖道旁,绯桃花若团团不灭火云般直烧入天去了,快要染红了这深邃无星的夜空,清风拂过林中美人,四散而下的三千乌丝随风扬起,轻飞曼舞被薄雾圈染若层层晶莹的雪纱,她眸目朦胧,却光润若绯桃瓣上清透的露珠,落花飞拂,圈圈萦绕。
绯桃花枝朵朵簇拥着这容貌倾国的美人,依依深情吐露倾慕话语,如此的热情怒放,快要燃尽自己的生命,就像是烟花一般生命转瞬即逝,却灿烂无比受世人瞻仰,一切美得就像是梦境一样。
女子浮裙,翩翩旋转,纤腰婀娜,玉指耸动,仿佛是红莲涅盘,灭世繁华
她背身,只留纤细柔影袅袅立于红雪落花中,一头青丝如瀑布,倾泻于脚底,蓄成一汪水潭,她柔波一转,雪袖半掩倾城国色,霜眸美艳浮华,邪恣吟道:“三千世界花,一生修罗杀。”
正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香风中忽送来悠扬琴声,虚虚幻幻若清浪浮人,动人心弦若冷泉滴涧,令人闻之欲醉,仙子慧耳聆听,美目流转,惊觉熟悉,朱唇开口唱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双瞳炯炯若晶体,无双容貌光彩照人。
她水袖舞于空中,如薄雾笼罩落花月夜,玉足跃地,若金莲初绽,身姿婀娜若新月,“之子于归,宜其世家”她睁开垂下的明目,柔媚一笑,唱道:“桃之夭夭,有蕡其实。”雪袖轻转,乌发盘旋,美人执霜纨掩唇,额上虞美人绽放浓艳如血,美目妖冶,歌曰:“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她从天而降,容貌恍若天人,雪袖狂舞,身姿翩然若翱翔于九天的雏凤,歌声令人飘飘欲仙,宛若天籁,“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雪纱影影绰绰下,她玲珑有致的身子朦胧若烟雨江南,垂下的明眸陡然一转,若薄薄蝶翼的乌睫一掀,展翅欲飞,柔婉若樱花的粉唇启曰:“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一曲舞罢,一支歌停,无良女重系好纤带坠黄龙玉雕金鱼扣,玉指攥紧了银丝苏锦面的白狐皮大氅的软毛,与光润的皮毛相互交融,不分彼此,只是她中指上的一环红玛瑙螭龙首戒指格外鲜艳,仿佛在吸食她热腾腾的血液。
无良女颤抖着嗓音道:“我们以前见过面吗?”只是半晌无人回应,只有落花拂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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