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放弃你!”他坚定的目光镇住了我,和那个时候一样,和他说要守护我的时候一模一样,坚持到让人心痛。
三
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谁啊!我是云想容吗?还是无良女。我觉得我就快是她了,那个美好如花的女子,不行,我不是她,我是我自己,我是无良女,过去的一切我一点儿也不想再想起了,我要走!我要马上走。
可他呢?我能抛下他吗?过去的我所珍惜的他的笑脸该怎么办?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在我每次下定决心的时候,总是有什么来改变,怎么办呢?我又该怎么办?
可我一点也不想看见他每次都用那种回忆的目光再看我了,那么可怜又可悲。
心上酸楚,难下决断,再看会儿吧,看看后面又会发生什么事,如果我那时,傻得要留下来,那就留下来。
这次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充满云想容和薄青莲回忆的地方,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是什么原因呢?需要向我张开双手,我若记起了过去,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一切还都是未知之数。
—————————————————————————————
“你能不能忘记我啊?”云想容像只慵懒的小猫一样窝在薄青莲怀里,头枕在他腿上,云发像是波涛般起伏。
“你觉得呢?”薄青莲笑若清淡莲花开合,芙蕖香四溢。
“呵呵,”她翻个身子,摇晃着道:“你就当我说傻话了,真话是:我好想好想好想你一永远都忘不了我,但是也求你,在我死了之后,不要留恋,牵着另一个女子的手过一生。”
他目光凝重,看得她直心惊,不忍再说话。
云想容看他这副姿容,只好软了声音,拿起紫毫笔,道:“这是我的心意。”
她的字迹清秀,皓腕与白纸不分彼此,笔端墨迹处:三生石上立契,三生三世,终不负卿。容字。
“下辈子,我们再见。”她笑着,笑的凄凉无比,残阳似血,染红了她毛茸茸的乌发。
青梅初,展丝绢
青衣挑灯前
画一张隔世不忘容颜
紫霜毫,端溪砚
提笔墨香浅
写一篇今生未了缘
“我竟然没想到,你骗我···”他手中梨花已落,像是雪花一样,泪珠融化在纸上,怀里的她早已没了气息。
☆、13妾若浊水泥
13妾若浊水泥
烽火迷迷,横尸遍野。
“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一面?”她掌中掐紧了纨素,大滴滚烫的泪珠沾湿了层层的乌睫。
“此生都不再相见。”他笑的容光昳丽,一步步走的踉跄,鲜血染湿了白衣,残阳似血,半道脉脉辅水中,昭示了他们两人的结局——只能是错过···
一
她就快要凋零了,那么虚弱,仿佛一声叹息都能耗去仅剩的生命,玉指抓着绯门,执着的向雨中望着,雨中,那个玄色的影子模模糊糊。
渠黄轻轻走近,为她披上红纱白里面的羽氅,心疼的道:“别站了,进来吧。”披着大氅的人儿艰涩的回过头,抿唇到:“他还没离开,我就不走。”
这轻飘飘一丝重量也无的话却像落石一般砸在渠黄心上,像是触电般激起了她的脾性,怒声冲她吼道:“你还不明白吗?再站下去,死的就是你啊!”说完,泪水簌簌落下来,她声音早已哽咽,断断续续抽噎道:“别站了··再站下去,你和公子···”
她僵硬的笑着,极其的虚弱,眉目也绽不开,像是张一戳就破的白纸,发白干涸的嘴唇轻声道:“没事。”目光依旧执着,即便几次长睫垂落,却又次次奋力睁开。
雨中的他全身瀑布在冰冷入骨的雨水中,流下的汩汩流水滑过他墨黑的清眸,目光与她丝丝交织在一起。
忽然,她颤颤的打个机灵,仿佛想起了什么,艰涩的开口唤渠黄道:“帮我··拿··花瓶··”她玉指一伸,指向涵碧楼内她素日最钟爱的晶莹剔透的白瓷,渠黄手脚轻快,忙拿过来。
她柔弱的手轻轻捧在怀里像是珍宝一样,垂下的丝滑乌发软入了白瓷中,像是墨线,她微微笑着,肌肤也苍白透明。
雨中的他目光动动。
忽然,这雪白的瓷瓶就从她臂弯里滑下,碎成了一片片被撕裂的玉兰花,她依旧笑着,一双黑瞳幽深若层层水波轻漾。
雨中的他手指攥紧了,咔咔作响。
她抓紧绯门,裹着雪白绢袜的玉足就从这碎成一片片的锋利瓷片上走过,一步步她曳开的裙波滑过管光亮的瓷片,一步步都是扎进心中的疼痛,她疯狂的举动另一旁的渠黄心急如焚,喊道:“你在干什么!快走开,你还真想让这双腿都毁了吗?”
她莞尔一笑,悠然的提起雪裙边,道:“我在让他离开啊,要不然他该怎么离开我?”泪水从她脸颊上无声的滑下,一颗颗晶莹透明若珍珠。
渠黄霎时明白了,目光转向全身浴在雨中的公子,仿佛是荷塘中纤尘不染,高洁自持的青莲,散布的清气寒气,简直要令人窒息,低垂着的深沉眸光令她深深后怕,她从未看见如此冰冷没一丝温度的公子,只敢喃喃道:“良女,恐怕这次··你真伤着公子了。”
仿佛无事的她脚下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罗袜,一滴滴就像是雨水一样冰冷。
一滴滴落在薄青莲身上,一个个都是伤口,他身子埋在雨中太久了,太僵硬了,勉强的,踉踉跄跄的走出涵碧楼,一个个含水的脚印都是疼痛。
涵碧楼前的那个地方深深凹陷,难以磨灭。
就在他走出的那一刹那,她也轻轻倒下,像是花朵凋零。
薄青莲,我们这段未了的情缘就如此断了吧,就在这零落的雨声中,痛快的忘了彼此,这样的结局真好。
真好。
“那个白瓷瓶啊,上有垂泪流釉,或许很多年前,也有一个女子像我一样默默地抚摸它直到泪水都留下来,真是冰冷无瑕啊,怎么会如此可怜?”她怀抱着白瓷瓶,轻轻叹道。
“如瓷更如惜,便因它无瑕易碎,才更令人怜惜,若是坚硬如磐石,便从无人关心一块巨石的磨损,你,是白瓷?还是磐石呢?”他没抛下手中的书卷,只淡淡的问我。
“这样听起来,青莲君好像更在意白瓷啊,那我就做白瓷好啦。”我嘻嘻的笑着。
“总有一天你会成任何东西也无法摧毁的磐石的,此时就不会再留恋任何东西。”他依旧淡淡的。
“真的吗?”我眨眨明亮眼睛,“那现在我就好好做晶莹剔透的白瓷好了,等它碎了,我就做坚硬的大石头,绝不留恋的离开。”
我轻轻抚摸着瓷瓶,有些怕它碎了,第一次我如此在意一个身外之物,仿佛是一件稀世之宝。
52书库推荐浏览: 绛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