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提得紧紧的,因为我知道下一秒她就会把我扔进湖水中,制造出溺死的假象,不会有人追究一位女眷的意外死亡,只会对你泡的腐烂的尸体皱紧眉头,稍微事不关己的叹息一句,冰冷又无情。
她的手指在动,我甚至能静下心来感受它的弹动,一转,松开,不要,不要,我尽管如此不愿她松开我,但是下一秒全身都没入水中,最令人敏感到难以接受的是我的身体仿佛完全受不了寒冷,它在颤动,让我无法静下心来思考,条件反射般的恐惧,那是因为耶律宛宁关我的笼子里那些不断融化的冰块,总是让我那么冷,那么冷。
冷到我心跳都要凝滞。
☆、21做笞杖徒流
我爱你,愿为你此生画地为牢。
一
指尖没过冰凉到彻骨的湖水,直达心底,传来宛若轻声颤抖的琴弦似的惊悚,绝望,失落与不甘心的种种复杂的情感就像是快要把我淹没的这潭液体,我嗅到了湖水的味道。
真的不一样,不同于我平时接触的那么清澈透明的水,没有一丝气味,让我觉得心思也变得纯净。
这是极其混杂的味道,从未体味过,先是扑鼻的鱼的腥气,真令我想要作呕!催逼着我想把整个胃都掏干抹净,只为了不侵入这能腐烂污浊人的腥水,可紧接的是萍草水藻的清气,这与青草相似的气味却疯狂的冲击着我的神经,警醒着我这是哪儿,这是何其令人迷失的地方。
明明那么像我曾经用双脚拈过的绿草地,此时却是即将埋入我肺部的最深的冷箭,还带着冰冷的光芒。
我眼前是蒙蒙亮的,晕转的全是透明澄澈的晶蓝色,那毓秀转身离去的小船激起的水波如此澄澈,就像是那素绉缎子波光闪闪,一褶褶都是让人无法企及的明艳色彩,像是光明下五光十色的珍珠,那一颗颗珍珠就穿成这水褶子,这万顷水波下如此美丽到令人动情的景色,是我最后看到的景象。
此时,我是否该笑出声来庆贺。
可却漂上来几缕污浊的黑影,是一截被泡得发光的枯枝,依托在它一旁的类似于小黑虫的东西是什么?我聚精会神的去紧盯着,知道答案的我连忙捂住双嘴,恶心的真要反胃!
是腐烂到分不清形状的尸体!怎么?此时我究竟是该笑呢?还是该哭呢?多么讽刺啊!我以为老天终于要在死之前赐我一世难忘的美景,却还是个谎言,是一种绚丽到迷人眼的骗局。
他还真是待我不薄啊,老天爷你!
这下子,我也霎时间明白了,我的结局也是如此凄惨吗?在这冰冷到单调的湖水上,被烈日活活蒸干,夜里被湖水慢慢分解吗?
不要!不要!不要啊,我努力的伸出双手向着光芒最亮的地方扑去,谁知道那里却是更深的悲凉与刺骨,我忘了我不会凫水。
从前,有没有如此过,肺,气管里仿佛被强迫着灌下污浊至极到令人作呕的湖水,那枯枝败叶甚至会黏在柔软充满滑液的管道里,腥气,湿气脑里只有这两个念头,身体里只有这两种味道,手还是无力的挥动,向着最温暖的光明。
这辈子也无法企记的背影再次出现,冲破了令人窒息的污浊,向我驶来,破开清澈的湖水。
从前,有没有这么一次过,有人那么勇敢的只为我而来,即使是最污浊的黑暗也无所顾忌。
这一次,我也想拥抱他,即使是要耗费掉肺中最后的一丝氧气。
等我,请你等我。我向他扑过去。
像是女子,他美丽的就像是女子,轻柔的白纱梦幻似的飘起,就像是翩翩起舞的白蝶,每一次的舞动都是令人心上颤动的酥痒。
粉嫩的薄唇宛若带着嫩黄的小小花蕊般,娇嫩万分,就连滑过无痕的湖水也不愿轻易摩擦,但他此时却欣喜若狂的为我弯起,抿成小小的褶皱,刹那间,以为我见到了花朵,不属于这份冰冷却迎着它妖冶而放的昙花。
我竟然见到了白昙花,真不知是不是迷了眼睛。
他向我游近,身姿优美得就像是银色的鲛人,雪白的裙裳如同闪着寒光的透明鱼尾,清澈透明的双眸宛若一汪缓缓流淌的碧泉,或许他真是鲛人,从他纯净无暇的眸子中流出的只能是圆润明亮的珍珠,还有他的肌肤,透明到不带一丝血色。
“我来了,我这就带你走。”他张开双手,想要拥抱我,很温暖,我始终明白他的怀抱是最令温暖的地方,甚至青莲君也无法给我如此感受,如沐春风。
我抬眸静静看他,那双眸子里满溢出珍视之意,丝丝密密的将我缠绕,我却无一丝不适,反而觉得熟悉。
他抱我入怀,揽住我的头,带我上岸,而我在能呼吸到空气之前不省人事。
昏迷前,我依旧能感觉到暖意,他真是宛若太阳般明亮的人啊。
二
“唔??”我乏力的睁睁眼睛,口里依旧是那份水中污浊的腥气,令我侧到一边去干呕。
等等,我拼命地眨眨眼睛回想在湖里的事,对对,白离水呢?用眼神环顾四周,却还是不见他人影,现在我只穿着亵衣,中衣和外衣不知被他从哪儿找来的竹竿架起来,被火烤干了。
只是那草地里多了几行龙飞凤舞的大字:此处有洪水猛兽,勿扰!
我嘴角抽抽,喂喂,你小子说谁呢!快出来,老娘要与你小子好好算算账!
无良女气急败坏之时,她没听到树旁传来的一声温柔浅笑,“噗??”。
——
“我爱你,愿为你此生画地为牢。”白离水褪下蒙面的白纱,在静静沉睡的无良女左颊上印下深深一吻,极尽缠绵,无尽温柔,仿佛此生的情意与牵挂都在绵长的深深一吻里。
被沾湿了他的面容,在透过树荫的细微光芒下熠熠生辉,水珠滚在他浓墨乌黑的秀发上,晶莹透亮宛若他姣好的笑颜,白衣似雪,万千光华系他一身,他世上无人能及的倾城面容因感情而生动活泼,让他也有了一丝真实,不像是画卷中的曼妙仙子,只能云雨,不能白头。
但痴心恋上这红颜煞的凡人都无甚好结果,这是名满天下的星宫主女卜出的结果,写在龟背上的卦语也已随亲手制它的主人在地底下腐烂,但凡知道这一事实的人也都已逝去,却留下荒诞的谶语:得天下者,必拥煞星。
淡淡的亲吻,这柔柔的轻痒让这小煞星不自觉的呵呵一笑,软软的花靥儿闪耀着令人动情的神彩,她睡颜娇憨,像个稚嫩不识人事的婴儿,窝着粉嫩嫩的拳头,紧凑到嘴边,如吮吸甘露一般轻咬。
白离水看着她的宁静安详心底格外柔软,只想再多陪她一会儿,只要一会儿,他抬手示意,令守候在一边的绿耳止住了“主人”的一声轻唤。
他左手中指上一只镂空南燕归乡纹的羊脂玉戒指闪闪发光,这是燕家主人的象征,燕家之主自古以来便是这只戒指的继承者,它也象征着他玄门南华仙人的身份,象征着他世上无人能比的文采气度与武学。
薄青莲,与白离水,注定是一生的敌人,就像黑与白无法混淆一样。
三
我换好衣服,看看逐渐昏暗的天色,惊觉,这次恐怕真的不好了,五个时辰可能早已过半了,这下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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