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长,很长……
那日容蔺告诉她容华已死的消息后,她日日夜不能寐,脑海中满是他的身影,五内俱焚,生不如死,她逼迫着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想,上一世,她死的时候,容氏一族的族长是谁?容华是生是死。
可她记得所有的事,却独独不记得容华的结局,真是天意弄人。
从前她不愿意去想这些事,不过是觉得容华与她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早也好,晚也好,终究是要分开的。
她不愿陷在后院之争,无数个日日夜夜,与数个妇人,勾心斗角,不折手段的去争抢一个男人,她也不屑如此。
三年后,容氏一族的新任族长,不是容华,不是容蔺,而是容允。
那个令她看不透的容允。
这是不是说明,容华真的死了呢!
他若不死,容允怎会成为容氏一族的族长。
苏茵抬头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夜空,夜色正浓,已过了半月有余,他若是安然无恙也该归来了。
她还在等他!
他怎能忘了,他走到时候,让她等他回来呢!
她还在日复一日的等,他怎能不回来。
所有人都笃定他死了,容氏一族甚至为他立了衣冠冢,可她却坚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因为她还在等着他。
彼时,容蔺正在容墨的书房之中。
偌大的书房之中,唯有他们父子二人。
容墨坐在桌案前,目不转睛的看着容蔺,勾唇一笑:“阿蔺,父亲终于为你铺平了路。”
他身为容氏一族的族长,他的儿子理应是容氏一族的少主。
容华之所以为能成为容氏一族的少主,不过是容氏一族的祖训,凡练成音杀者便可成为容氏一族下一任族长。
如今他死了,容氏一族再无一人会音杀,这条祖训变成了空谈。
容蔺看着容墨,朗朗一笑,拱手说道:“谢父亲。”
容墨笑盈盈的看着容蔺,一脸的得意,接着又道:“我已与长老院的长老商议好了,十日后将在容氏祠堂举行大典,正式昭告天下,你容蔺将继容华之后,成为我容氏一族新一任少主。”
“真的吗?父亲。”容蔺眼睛一亮,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欢喜之意,心中一阵激动。
他盼了这一日多年,终于要美梦成真了吗?
这一瞬间,他竟有些患得患失,觉得有些不真实。
“父亲还会骗你不成。”容墨看着容蔺眯眼一笑。
“阿蔺。”忽的,他声音一沉,目光一凝,深深的看着容蔺。
“父亲。”容蔺已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不知为何,他有些不敢直视容墨的眼睛。
容墨看着他,缓缓开口:“听闻你近日新得了一个妇人,十分得意?”
容蔺微微一怔,他开口:“父亲……”
只说了两个字,容墨便将他打断,容墨眼波深沉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知那妇人是苏氏阿茵,也只她与容华的关系。”
容墨缓缓道来,令得容蔺一怔,急忙开口说道:“父亲,我所图不过音杀罢了。”
“我何尝不知!”容墨右手微抬,他硬生生的打断容蔺,不容置疑的说道:“便是你不会音杀又如何?还不照样是我容氏一族的少主,何必过于执着,苏氏阿茵这个妇人留不得。”
“父亲,待我学会了音杀,一定会杀了她的。”容蔺深深的看了容墨一眼,垂下头去,这便是他的承诺,他给容墨的承诺。
“你这是在引火*!”容墨声音一冷,面上满是不悦。
“父亲!”容蔺一撩衣袍,重重的跪在容墨跟前,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容墨,丝毫不肯退让。
在容墨的注视下,他缓缓说道:“我只是想证明给所有人看,我并不比容华差,我有能力成为容氏一族的少主,更能学会音杀。”
“阿蔺,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修习音杀靠的是悟性与天分,音杀的琴谱与心法我容氏一族的后辈皆可修炼,可这数百年过去了,学成的也不过容华一人,你也不是没有修炼果过,为何就不死心。”容墨有些责怪的看着容蔺,苦口婆心的说道。
“父亲,音杀必然是有诀窍的,这诀窍容华知晓,苏氏阿茵也是知晓的,不然为何她能练成音杀,定是容华教导她的,等我得了这诀窍,一样可以练成音杀。”容蔺看着容墨固执的说道。
“你退下吧!”容墨看了容蔺一眼,挥手说道。
他知道多说无益,再说下去只会令得他们父子二人失和。
“是,父亲。”容蔺缓缓起身,对着容墨拱手一礼,转身离开。
容蔺一走。
容墨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对着虚无的空气说道:“找个时机,不动声色的处理掉苏氏阿茵,我定不能让她为祸阿蔺。”
“诺!”容墨身后明明看不到人,却有人开口应道。
苏茵怎么样也睡不着,她又不能起身走动,只得在榻上闭着眼假寐,就在那时,一丝几不可闻的脚步声骤然响起。
令得苏茵猛地睁开了眼,这屋里屋外容蔺足足布置了不下百个暗卫,可以说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竟然有人能闯进来,还是这样悄无声息的闯了进来。
原本她还以为来人会是无为,哪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全然陌生的身影。
“啊!”那人一袭乌黑的衣袍,面上蒙着黑巾,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苏茵只看了一眼便是他不是无为,那人没料到苏茵竟会突然醒来,还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几步上前对着她的后颈重重的一砍。
“谁?”苏茵那一声纵然细微,可还是惊动了屋里屋外的暗卫,一时之间,长廊上的灯亮了起来,数十个暗卫冲了进来。
为首的暗卫四下扫了一眼,只见苏茵还安然无恙的躺在榻上,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扭头对着身后的暗卫说道:“无事了,都退下吧!”
待所有人离开后。
一个黑影从苏茵的床榻底下爬了起来,他落脚极轻,几乎没有一丝声音,连呼吸间发出的声音都异于常人,几乎没有一点声响。
他轻手轻脚的抱起榻上,已被他打晕了的苏茵,几步来到窗边的方桌之下,抬手一掀,取下几块青砖,方桌之下赫然出现一个洞口,他身子灵巧的抱着苏茵跳了下去,还不忘将青砖盖好。
第二日,一早,容蔺便策马来了别院。
知子莫若父,知父也莫若子,昨晚容墨那一番话,令得容蔺心中隐隐不安。
父亲的手段,他一向知道的。
他不与他过多争辩,心中早已有了决策。
容蔺翻身下马,直奔苏茵的房间。
“主子,今日怎么来的这样早。”为首的暗卫现身对着容蔺双手一叉,跟在他身后,朝苏茵的房间走去。
容蔺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可有什么异样?”
“主子放心吧!一切安然无恙。”那暗卫看着容蔺想都未想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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