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缘:少帅的前妻_不知春将老【完结】(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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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言笑道:“不瞒伯母,我本是北地人,来上海时日也不算久。这阵子倒是有许多不便之处,老是叨扰静云。静云也算是帮了我不少忙,那就得照着通俗的规矩送一点薄礼才好,还请伯母勿要客气。”

  裴尚贤听他这样说,心下想着,若是给朋友帮了忙,那送些薄礼,为的是以后大家相处和和睦睦,也算是记得一份恩情。但是他这样大费周章的准备一龛盒,显然又是十分有心。

  再说了,若是不收这龛笼吧,那便是说不要与他做朋友,有些瞧不上人家的意思,怕也是情面上过不去,这就叫她有些左右为难了。

  此时,裴鸿睨着惺忪睡眼从木梯上缓缓下楼来了。这些时日,学校因着学生闹事,连着停课了好几日,裴尚贤自然也是不肯再让裴鸿出门去胡闹了。因而只叫他安心在家中安心等着裴克文消息,盼着他好早日启程去广州。

  裴鸿在家中昏睡了一日,倒是都未察觉小厅的灯饰已然焕然一新,再细看去,瞧见静云竟然竟然在沙发上沉睡,瞧着模样,多半是醉倒了。不禁开腔道:“姆妈,怎么还未睡?姐姐好好的怎么又躺沙发上了?”

  裴尚贤忙道:“这位先生是静云的朋友,今日亏得他带静云回来的。静云这孩子瞧着是喝了不少,真是愈来愈叫人操心了。”

  裴鸿一听,便仔细打量起书言来,见他气度不凡,也很是高兴与他结交,伸出手道:“你好,我是裴鸿,裴静云是我姐姐。“

  书言微微笑着,亦轻握住裴鸿的手,礼节性晃了一晃:“你好,张书言。”

  一听”张书言”三个字,裴鸿脸上微微抽搐着,手也一道僵住了:“你是驻沪……”而后自己又笑着摇了摇头,喃喃道:”想来也不会是他,约莫是重名了罢。“

  书言不置可否,只将他掌心翻上,指着上头的茧子说道:“一看这茧子,就知晓你握左轮手枪的姿势不对,想来私下苦练了许久罢,可惜没找个好师傅来带。”

  听书言这样说,裴尚贤脸色一转,瞬间煞白,只是面上仍旧笑道:“张先生说笑了,鸿儿一个念书的孩子,哪里摸过手枪呢,怕是在外头做工磨出来的。

  第62章 迎浮生千重变(三)

  书言笑笑,只若无其事地又说了会别的闲话,眼见着裴家母子神色都放松了一些,他从衬衫袋中取出一张票,递过去给裴尚贤道:“这是朋友送的一张包厢票,我一个人去的话,总觉得有些奇怪。因而想着,不如转送给伯母罢。这话剧是难得有的,伯母有兴致,与贤弟倒可以请去看看。”

  裴尚贤接过包厢票,又朝着裴鸿展示了一番,裴鸿一看,上头印着卡尔登大剧院的抬头,标题写的正是最近沪上各学校竞相宣传的英文版《西厢奇缘》,于是喜色道:”张大哥真是好门道,这样难拿的票子都可以要得到,我们全家届时一定去看!”

  那裴尚贤见裴鸿答应的这样快,想着这张书言来了没多久,就接二连三的受人家的好处,实在是叫人心下过意不过。思虑再三,想着总归是要给张书言带份回礼回去才好。因而便附耳在裴鸿耳边说了些什么,裴鸿会意,一会就小步上楼去了。

  不一会的功夫,裴鸿就拎着一个包袱下来了。待得他放在桌上打开,却见里头是一幅苏绣。书言原是站得远,却仍禁不住被这绣工所吸引,不自禁地近身上前细细观赏。

  只见着上头赫然绣着一副杏花,仿的乃是明代唐寅所画的《杏花图》。这春杏配色雅淡润厚,与外头一味浓艳匠工的绣法全然不同。不仅保留了唐寅画中的清雅风采,还添了一份女子的婀娜柔情在里间。

  裴尚贤指着这苏绣说道:“静云对书画、女红也算有一些见地,不过偶然也绣一两件针线,只当做戏耍之作,与市卖的苏绣总是有些不同的。这布上所绣的‘新霞蒸树晓光浓,岁岁年年二月中。香雪一庭春梦短,天涯人远意匆匆。’都是用黑绒一线、一线绣出来的,字迹里的勾踢、转折、轻重虽是粗糙了点,但是也算是用心了的。如今我这家中也没几样拿得出手的礼物可以回赠张先生,这副苏绣,便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了,还望勿要见怪。”

  一听这是静云亲手所绣,张书言自然是喜出望外,不禁对着这苏绣看了又看,心里实在是觉得喜欢的紧,只想着等带回公馆,一定要用上好的镜框子给框好了,才不枉费这幅绣品。

  书言拱手,平声说道:“谢谢裴家姆妈厚礼,如此珍贵之物,我带回去一定好好收藏。”

  他边说,边又想着,既是已经与裴氏母子打过照面,便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久留也是过多打扰。因而又道:“看话剧这天,我会派车子过来接送的,你们就不要再叫人力车了。”

  说罢,张书言便起身告了辞,转身快步离开了裴家。裴尚贤见他走得急,不禁叹息道:“收了人家的礼,又要叫车子来接送,倒是显得咱们家有些无礼了。”

  裴鸿说道:“想来这位张大哥也不会计较这些的,看着也像是个豁达之人。再说了,这话剧看完也得半夜了,总比咱们自己雇车要方便许多。姐姐上次脚底莫名受了伤,怕是也不好多走路的。”

  裴尚贤原是反对这样做的,听裴鸿这样说,也觉得有理,便不再执异议。

  第63章 迎浮生千重变(四)

  这一日,傍晚,陈丞开着黑色的官家轿车,早已停在弄堂口等着,只是今日没有挂司令部的牌子。静云本欲不想去,奈何裴鸿一个劲的劝说,只得一道跟着坐上汽车。陈丞车子开的很稳,不消片刻,就到了卡尔登大剧院门口。

  书言想的很是周到,早就派了几人在门口候着。一见裴家三人到了,便躬着身,热情引着到楼上包厢里来。那包厢里头,一张八仙桌上,早已摆满了干湿果碟,又放了各类茶包,一张不小的八仙桌,竟然被摆放的满满当当。

  那卡尔登大剧院的茶房,以为这包厢来的是张家的人,因而也是加倍的恭维。剧院的经理还亲自上来招呼了茶水,这才放心下了楼。话剧开场约莫一刻钟,书言也来了,坐在一旁紧隔的包厢里头。

  这剧院包厢总共就两间,中间缺口处,恰是竖了一块流云镶云母片的屏风隐隐隔开,因而实则两块包厢是连在一处的,说说闲话什么的,也很是方便。

  裴尚贤、裴鸿看见张书言来了,点头打了声招呼。张书言亦满面春风地和裴家人应了一声。静云原是有些回避的,但又想着,张书言对自家人处处客气,也不能做的太过了,因而也跟着起身点了一点头,算是见过礼了。

  书言见静云也同他打招呼了,倒是当真有些出乎意料,心下自然喜不自胜。他一双眼虽然是对着戏台上,可是戏台上如今是谁在唱,亦或是什么唱腔,他却一概也没心思去理会了。那一颗心,早已飞到了裴家这一边。

  裴尚贤多年不看话剧,又觉着英文唱曲很是新鲜,不时与静云交耳说着。裴鸿的英文虽然勉强还过得去,可是从来没去过戏园子,看台上的人咿咿呀呀的唱着,也是看的一脸茫然,多亏静云不厌其烦的翻译、解释,这才能领悟这里头的兴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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