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辰、卫寅虽不知齐临渊为何要给他们重新取名,但既然是恩人之意,两兄弟也不多问,从此不再提本名。
齐临渊对两兄弟的关照,连小钦、小浅有时都会在若尘、方墨两人面前打趣说自从他们来了齐府,自己在齐府的地位是逐日下降了。
又过了一年,小蝶还是没有半点消息,上门冒充之人倒是有增无减,不过齐临渊都一一接待,一个也不肯落下。
但凡有人告知他,在某一处见过他所找的姑娘,齐临渊都马不停蹄地赶去那里找,哪怕翻雪山、过大漠,他也毫不顾忌,每每去了之后,无一不是冒充者。
也有人说,那女孩就在他们手上,让他备上银子交换,就算他知道是别人故意设的陷阱,他也依言让人备好银子,带着银子去见他们所说的小女孩。
他宁可受骗,也不愿错过任何一人,万一真的是小蝶,他几乎将找小蝶之事当成了一种信仰,神圣不可亵渎的信仰。
这一次,有人说在京城的菩提寺看到了那个小女孩。
京城,几年来,第一次有人说到京城。
齐临渊独自一人快马加鞭赶到京城,先去了菩提寺,等了五日五夜,没有人出现。他又出城去了小河边,再等了五日五夜,仍是无人出现。最后,他甚至连门口早已撤去官兵的将军府都去了,依然一无所获。他漫无目的地在路上乱走,一双脚丈量着京城的土地,终究是没有量出一朵花来。
这一次,连这个熟悉的京城,都没有找到小蝶。
齐临渊提马出了京城,心情极度低落,离开前,他决定再去小河边看看。
谁知小河边还没有走到,半道却遇上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那小女孩在路上摇摇晃晃,眼见就要倒下,齐临渊连忙拉住缰绳,飞身下马,将小女孩拦腰抱住。
小女孩惊慌失措地看着齐临渊。
齐临渊看到小女孩的眼睛时,瞳孔郝然放大,这小女孩眉眼之间竟与小蝶有些相似。
“小……小蝶?”齐临渊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一时间五味杂陈,竟连话都说不清楚。
但小姑娘出口的一句话却将齐临渊当场打回原形:“我不叫小蝶,我叫凤戈瑶。”
齐临渊“砰砰”直跳的心,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瞬间恢复平静,眼睛里透着一股化不开的落寞,当下松开手,站起身,“你家住何处?可要我送你回去?”
凤戈瑶眼神闪了两下,低垂着头,“我……我没有家。”
沉吟片刻,齐临渊鬼使神差地问道:“愿跟我走?”
凤戈瑶娇俏的凤眼之中恍似天际破晓,明暗相接之处,有如熹微荡涟漪,她张开双臂,突如其来地抱上齐临渊。
齐临渊瞬间将她推开,眼中怒意微含,他向来不喜生人触碰。
“对不起,我……我……”凤戈瑶害怕了起来,她怕齐临渊丢下她不管。
在她后悔胆怯之时,齐临渊已经翻身上了马,朝她伸出一只手,“手给我。”
凤戈瑶露齿一笑,但她这次却不敢再像方才那样唐突,只乖乖伸出一只手放入齐临渊掌中。
齐临渊一把将其拉上马,打算到下个地方时雇辆马车,他实在不习惯与人同坐一骑。
凤戈瑶在齐临渊身后,本想双手抱着他,但又想起他方才恼怒的样子,便只抓住了他的衫子。
齐临渊将凤戈瑶带回齐府后,直接交给了白叔,便再也没有过问一句。
自齐夫人过世后,府中再未有过女子,所以对凤戈瑶到来一事,大家都讶异万分,尽管猜之不头,却没人敢去询问他。
事务缠身的白叔又将凤戈瑶交予了若尘照料,自此也甚少管及。
将军府灭门案距今已近五年,而这五年之内,齐临渊未再去过京城。这一次从京城回来,齐临渊心潮再难平下。
这次回来后,齐临渊便与温子然、白叔和殷阙旧部在一起进行了一番仔细谋划,准备了五年,他们也是时候去京城了。
去京城前,齐临渊与众人又做了半年的准备。
一切就绪后,齐临渊、白叔、温子然、若尘、方墨,还有半年前他从京郊带回来的凤戈瑶,一同前往。小钦、小浅本也嚷着要去,齐临渊却未纳言,而是将他们留下照看槿城事务。
至于殷阙旧部,多数是从京城离走,未免被人认出,兼之需要他们在后方坐镇,所以此次也未同往,只带了几位他们从各处惜来的高手以及十来位经商好才。
而凤戈瑶则是若尘说服齐临渊将她带上,理由是一行人若是无一女子,恐会让人生疑。
除此之外,则是陪伴了他四年的夕雾,当初那一小株夕雾,如今已开满了大半个院子,齐临渊带了一半,与之同行。
就这样,一行人分散开来,陆陆续续渗入京城。
到京城后,齐临渊在一个人流较少的地方买下两处紧挨着的小院,请了工匠将两处小院并成一个大院,种上他从槿城带来的夕雾。这个院子建好后,除了白叔和温子然,他谁也不让进。不过,他自己也不住这里,每每来了之后,一个人待上好一阵就走了。
除开这个特殊的院子,齐临渊又在京城另外一处置了间府邸,齐府众人与诸位高手都住在这间府内,而另外几位经商之人,暂时分住于不同的客栈。
一切事宜都照着计划一步步投入实施。
白驹过隙,一日三秋,其中心味,言难尽,意难明。
凤戈瑶慢慢熟悉经商之事后,齐天便将一个铺子交予她打理,这个铺子名叫藏香阁。
除了每年一次的例巡,齐天去藏香阁的次数极少。
到京城,已经六年,小蝶仍是没有出现。
而菩提寺的一众僧侣皆已识得齐天,这个时常在青檀树下一站就是一天的信徒。
这一次刚例巡完京中所有铺面,包括藏香阁。照说齐天几个月内都不会再往藏香阁去,但不知为何,总有一股力量在将其往回牵引。
所以他心绪难宁,去而复返。
直到他看到了舞台上的她,他便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原来,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好。
故事已经讲完,结局却还未知。
除开临渊和小蝶,齐天换掉了个中熟悉的名字,也隐去了部分暂且不宜告知之事。
“那后来临渊找到小蝶了吗?”霍水仙一手撑着下巴,期待地看着齐天,等着他的答案。
“找到了。”齐天也看着她,眼底无尽温柔。
“那他们后来在一起了吗?”霍水仙眼中期待更甚。
齐天微微一笑,“嗯。”
霍水仙替故事中的二人舒了口气,“这样的两个人,若是最后没有在一起,简直就是历史上又一大悲情故事。”
“齐天,”霍水仙望定他,“你故事讲的真好,仿佛你曾亲眼所见,我瞧茶馆里的说书先生都及不上你呢。”
齐天只是浅淡一笑,压住膺中波荡,“时辰不早了,你身上的伤尚未痊愈,早些歇息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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