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水仙累的气喘吁吁,梭巡一路都不见其半分踪影,从不爱运动的她,今日却一口气跑了近半个时辰,中途只歇息了两次,而且这两次还并非停在原地不动,而是只换成了走的,紧要关头,她一刻也不敢停下。
终于快到小巷子了,霍水仙跑的满头大汗,她感觉自己半条命已经搭了进去,深躬着腰,一手扶墙,一步一步往巷口挪去,临近一抬眼,温子然还在巷子里。
“子……子然,”霍水仙急喘着气,“可……可有看到……齐天?”
对于霍水仙的去而复返,温子然猛吃了一惊,“你怎的又回来了?”
“我……我回去后发现……发现齐天不在,想着他定是到这里来了。”霍水仙背靠着墙壁,大口喘气。
温子然踱近霍水仙,“齐天方才是来了,没找到你又走了。”
霍水仙用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霎时间心如火炙,“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温子然掏出绢布递给她,“我予他说你被王爷送回去了,他现在定是在回夕雾的路上。”
“谢谢,”霍水仙接过绢布照着额头和脖颈胡乱擦了一通,继续问道:“你可有将天花之事告知于他?”
“说了,你现在尽快回夕雾,等三王爷入宫禀报皇上后再做决定。”温子然说完便挥手招来陆上燊派来协助的侍卫,交待了几句。
“好,”霍水仙刚松懈下来,猛然又绷了起来,“对了,我来这一路,已经看到三个天花患者,看来这病开始在蔓延了。”
“如此的话,情况已经非常危急了。”温子然陡然陷入沉思。
“我先回去准备一些可以暂时避免从口鼻传染的棉罩,尽量将传染之速减慢,你自己也要当心,在与他接触时一定要用布将口鼻盖起来。”霍水仙指着坐在墙边的乞丐,再三叮嘱温子然。
“我照做便是,你快些回去吧。”温子然不由分说将霍水仙送上了侍卫驾来的马车上。
霍水仙从车窗里探出头朝温子然大喊:“温大夫,您一定要小心。”
温子然点了点头,又重新返回小巷询问乞丐的症状及体感。
驶回夕雾后,霍水仙连道谢都忘记了,直接跳下马车跑进院子。
齐天正在走廊上踱来踱去,焦躁不已,时不时朝院门处望去。他返回院子后,得知霍水仙又出去找他了,他本欲再出去,被苏喜和白叔力劝了下来,二人皆道,若是霍水仙回来后再找不到他,他们两人就要陷入一走一回的境地,他纳言而行,当下加派人手出去寻人。
正七上八下之时,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闯入眼帘,齐天急忙提气跃至跟前,揽她入怀,喃喃道:“回来了就好。”
“咳咳咳……齐天……我……我快喘不过气了……咳咳咳……”他臂力太重,霍水仙埋在他胸前,憋的满脸通红。
齐天赶紧松开手,看着她绯红的脸,心疼不已,“怪我,可有伤到你?”
“没事,我没事。”霍水仙抚着自己的胸口顺气。
“傻丫头,你回来了又跑出去作甚?”齐天柔缓地将她揽回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以内里助其捋顺气息。
霍水仙抚在胸口的手一滞,两抹丹色慢慢爬上脸颊,安心地靠在他怀里,一股幽香沁入鼻息。
默了片刻,霍水仙猛然抬头,“齐天,你能帮我找些东西来吗?”
齐天指腹摩挲着她腻软的脸颊,温言道:“无论什么,我都给你找来。”
“我需要很多的棉花和纱布,还有针线,你能帮我找来吗?”
“不难。”齐天牵起霍水仙的手,迈入亭中,跟白叔交待了清楚。
“妹妹,方才齐公子已经跟我说了天花之事,子然会有危险吗?”苏喜脸上满是忧色。
“我也只是知道有这三种预防之法,却不曾见人使过,所以……”霍水仙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苏喜忧虑更甚,“这可如何是好?天花之症,闻所未闻,为何突然就出现了?”
“天花虽猛,但也非患之必死无疑,书载曾有痊愈之人。我需要姐姐帮我一个忙。”霍水仙将这个沉重的疑虑先抛开,不管这个病症是因何而起,目前尚且不重要,紧要的是竭力遏制,以免扩散。
苏喜急急问道:“妹妹你说。”
“此病能通过口鼻传染,我们只要将口鼻盖住,便能减缓传染速度,等下我先做一个能遮住口鼻的棉罩,姐姐看明白后就帮着我一起做。”霍水仙边解释边在自己脸上比划棉罩的形状。
“既然如此,那我便去将春姨找来一起做。”苏喜说着就要往外走。
“苏喜姑娘不必亲自去,稍后白叔回来了,我便让他去接了春姨过来。”齐天方才就已倒好的茶一直端在手里,等到霍水仙与苏喜讲完才递了给她。
苏喜道:“那便麻烦齐公子了。”
霍水仙接过水盏,一饮而尽,尚未解渴,作状欲再为自己倒一杯,齐天却抢先拈走其空杯,与此同时,一只盛满水的杯子出现在她跟前。原来齐天在递给她前面那杯水时,便备上了一杯。
霍水仙又饮下半杯,睐向齐天,“这些日子你就别出去了吧。”
齐天道:“好,我哪里也不去。”
对于离开京城之事,两人不约而同地都未提起,霍水仙是因为京城突发天花,她不能在此时丢下全城人的性命于不顾,而齐天是知她心中所想。
喝了四五杯水后,霍水仙冷静了下来,细想之下,这天花来的甚是奇怪,按理说若是没有携带者,便不会凭空发了此病,而之前并未听说京城有何异常之处,也绝非是从外面传入,若是由外入内,那距离京城最近的村子早就爆发了,怎会不曾闻一丝风声,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霍水仙将自己心中所疑道了出来,又分析了天花的传染途径,几个人一起想,总比她一个人闷思好。
齐天认真思考着霍水仙的话,道:“如此说来,这天花的来源确实诡异。”
“不说京城了,整个玄国都从未听过此病,会不会是从临近的国家传过来的?”苏喜提出了一个可能性想法。
霍水仙当即否定了苏喜的猜测,“这倒不见得,京城在玄国的腹地,就算是从邻国传过来,打头染上的也绝不可能是京城,而近些日子并未听说除京城之外还有哪里爆发了天花,所以,这天花显然是直接在京城里面发出的。”
“这倒是奇怪了。”齐天心中也有一个揣测,那就是有人故意将此病带到京城。
可是此人意欲何为?如此大费周章不说,甚至不惜搭上一城人的性命,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或者说想要害什么人?弄出这么大动静,若是真要害人,那到底是要害谁?要通过制造一场瘟疫来害一个人,也就说明他们没有办法轻易接近那个人,可是全京城到底是谁那么难以接近?难道……难道是,在重重宫墙里的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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