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冷笑一声,语气阴寒:“倒是齐某眼拙了,与公主相识多年,竟一点未察觉出来,公主可真是掩藏的好啊。”
凤戈瑶的心霎时间掉入了一个无底黑洞,并迅速往下坠去。
“公……公子,我……我……”凤戈瑶慌乱至极,一句连贯的话都硬挤不出,更不敢抬眸往上看。
齐天沉声道:“过往诸事,公主不必再说,眼下倒是有一件事,不知公主可清楚?”
凤戈瑶莫名有些紧张,她预感到齐天即将要说的事断然与她有关,她不敢问,也不敢吱声,鼓足勇气抬眼,却迎上一双冰冷的眸子,她整个人不寒而栗,慌忙垂下眼帘遮住眸心的惊慌,他眼中清晰无比的疏离让她一颗心犹如正被人一刀刀凌迟着。她强行定住心神,等着齐天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听闻公主今晚要与众属彻夜离城,明日便毁了京城。此事,公主知是不知?”齐天语气是明显的质问。
凤戈瑶面色大变,她从未下过此令,难道是……
回想起临走时小倩对她的阻拦,凤戈瑶预料大事不好,他们竟要瞒着她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而现在公子误以为是她下的令,凤戈瑶急急出言解释:“公子,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此事我并不知晓,我定不会做出如此暴戾恣睢之事,还请公子信我。”
凤戈瑶焦炙难息,全天下的人她不管,她独独担心齐天误会她分毫,害怕齐天认为她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疯人。
“哦?公主竟然不知道此事?那此事究竟是何人下令将为?存此心之人实在让人胆寒,竟能残忍至此。”齐天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磕于桌上,洒出的茶水沾湿一手。
“公子,你尽可放心,我绝不会容许此事发生。”凤戈瑶瞬即起身,欲往外走。
“公主请留步。”齐天唤住了她。
凤戈瑶转过身来,“公子还有其他吩咐?”
“吩咐不敢,齐某只是想请公主在府中留上几日。此期间,齐府上下,无人会怠慢公主。”齐天一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身子微微后扬,却不靠上椅背。
凤戈瑶当下明了,齐天言语中尽是主留宾之礼,实则是想将她禁在此处。只要她在这里,外面的人定然不敢轻举妄动。她明明知道他的用意,却毫不犹豫地应下:“在这里住了好些年,这一阵儿倒是甚少来,我正也想着回来住住,我发现啊,没有哪家厨子能有权叔做的菜勾舌,倒有些馋了。”
齐天笑了笑,“公主若是喜欢,这齐府的大门便永远为你敞开,说到权叔做的菜,膳食也应当上桌了,公主请。”
“公子,可否还叫我戈瑶?”公主两个字从齐天口中说出,听在凤戈瑶耳中,犹如生生给耳朵里灌了铅。
“好。”
膳厅外,若尘正来回踱着,心中不安至极,想要去前厅,又怕惹怒了公子,反而对凤戈瑶更加不利,只得望着前厅的方向干着急。
心火烧到头顶之时,终于看到一双身影并行而来,若尘有一瞬愣神,再细看二人神情,并未发现异常之处,若尘才总算松了口气。不管公子今晚是不是会囚住凤戈瑶,只要能不伤害她,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公子,菜已布。”若尘快步迎上,余光轻飘飘瞟向凤戈瑶。
“好,”齐天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若尘,“你也一起。”
“是。”若尘在盯着凤戈瑶从容的背影,果真如他所料,即便是成为公子的一颗棋子,她也心甘情愿。
若尘嘴角弯起一抹苦笑,随着他们进了膳厅。
☆、邢叔邢婶
翌日清晨,一缕阳光扑在霍水仙脸上,沉睡一夜的她被这道微微灼热的光唤醒。
霍水仙缓缓睁开眼睛,又猛地闭上,光太烈,甚是刺眼,将头挪了一下后方再次睁开。
伸个懒腰的空当,满屋子陌生气惊地霍水仙半坐起,一把抓起床上薄被,这不是夕雾,也不是小院,这是哪里?
霍水仙慌忙下床趿鞋,不管不顾地冲到外面,举目望去,才发现她所处的是一户农家小院,院子左方辟出一角,养着鸡鸭数只,正低头觅食。
“霍姑娘,你醒啦。”
霍水仙闻声而看,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妪端着筛子走了过来。这位大娘她从未见过,缘何知晓她名姓,霍水仙满心疑窦,问道:“大娘,这里是?”
邢婶正要回话,白叔从屋里走了出来,“姑娘,这里是城外一处小院,你面前的大娘,大家都喊她邢婶。”
“邢婶,”霍水仙礼貌性地唤了一声,随即问向白叔:“齐天和子然去哪儿了?”
白叔避重就轻地道:“公子有事要办,一大早就入城了,温大夫早起无事,便跟着邢叔上山采药去了。”
“齐天回城了?那我们是怎么到这里的?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我明明记得昨晚在和齐天看萤火虫,接着……接着……”霍水仙对于昨夜的记忆只停留在看萤火虫那里,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难不成自己患了间歇性失忆症?不应该呀,她没发现自己有这毛病。
“昨晚舟车劳顿,姑娘你在看萤火虫的时候不知不觉睡着了,公子瞧着天色已晚,回城不便,恰巧邢叔邢婶在这附近,所以公子就带你过来了。”白叔从容解释道。
霍水仙将信将疑,她昨夜看萤火虫的时候并无困意,何来看着看着就睡着之说?她总觉得白叔对她有所隐瞒,思忖片刻,霍水仙笑道:“原来如此,事不宜迟,待子然回来后我们便动身回城罢。”
“姑娘不必急着回去,公子觉得此处甚是静逸,想着姑娘兴许会喜欢这里,便嘱了我一定将姑娘留下,他办完事后就回来。”白叔边说边在霍水仙瞧不见的一侧给邢婶打着手势。
邢婶当即会意,将筛子放在木架上,开口挽留:“是啊,霍姑娘便多住上几日吧,我让老头子去山里挖些野菜回来,山里的许多美味,在城里头可是轻易吃不到的。”
霍水仙从来不善于拒绝别人的好意,一时拿不准主意,踟蹰片刻,不说留,也不说走,只道:“谢谢邢婶,我先等齐天回来。”
邢婶用手筛着竹筛里的豆子,“行,早饭已经煮好了,霍姑娘收拾好了就上饭。”
“邢婶已经把水打好了,姑娘是在屋里洗漱还是在外面?”白叔及时转移话题,以免霍水仙再追问。
霍水仙看到她房间外的一个凳子上放了一盆清水,笑道:“我自个儿来就成。”
洗漱完后,霍水仙在铜镜前鼓捣头发,她心灵,奈何手不巧,捯饬半天都绾不成一个髻,只得随意取了根带子半扎起,倒无端添了几分俊俏之姿。
捯饬完毕,霍水仙不经意瞥到了一旁的长柜,这才想起昨日没有带衣裳出来,思摸之下,揣着试探之心走到柜前,拉开柜门,奇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柜里竟有好几件女儿家的衣裳,而且每一件都像簇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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