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周密谋划,陆玄矶适时一竿而立,众将奋起而攻,再以里应外合之围,任其宫城再高坚,也抵不过军民之心所向。
广刹大势已去,直至陆玄矶带兵攻至御书房,广刹都不愿相信自己百般信任的将军竟会挥军谋逆,自己一统天下之宏愿再无可能实现,一时气血攻心,鲜血喷涌而出,双目大睁,往后踉跄数步,倒地含恨而去。
陆玄矶一举夺下皇宫后,严令将士不可滥杀无辜,后宫女眷、宫娥、太监皆可放其出宫,不得殃及。
陆玄矶念及前皇旧恩,国号不改,仍以玄称之,只年号更为清平。
其登基首行之事便是诛杀奸佞,重振朝纲,减免赋税徭役,以慰民心。
凡家中男子战死沙场者,皆以银钱厚待,兵士之亡躯葬入军陵,其名挂于国册。
战归者赐予良田宅院,能者授予官衔,继续为国效力。
战中半退者、避入军营者一律不究其责,可安心返还耕作生产。
山野强盗作乱之处皆派兵清剿,绿林之士有愿者可编入国军,由朝廷节制,愿还乡归田者,不得阻扰。
此政一出,民心甚安,商人重开铺门继续营生,农夫扛起旧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平盛世在望。
陆玄矶之功成,一在其统帅之才,二在其以德服人之行,麾下之师精良,之将骁勇。
其手下有一员得力大将,名为殷阕,一直助攻于大小战事,深得陆玄矶重用,改朝后被封为承平大将军,执掌重要兵权。
不再讨伐列国后,战事逐年渐少,殷阕便闲赋在府。
陆玄矶见殷阕一直孤身无贤内,遂为其做主,将身边一位嫔妃的适婚之妹指给了殷阕,殷阕承蒙皇恩,欣然与那女子成了婚。
一年后,春风徜徉,殷夫人生下一女,时因院中彩蝶纷飞,遂为此女取名小蝶。
小蝶的出生为殷府带来一片喜庆之色,朝中官员、军中将士皆前来恭贺殷阕将军喜获爱女,当日的将军府,掌灯挂彩,高朋满座。而其中一位道贺者,非是朝堂之人,无一官半职加身,乃是殷阕民间至交,齐欲来。
齐欲来在收到殷阕书信后,携了夫人及七岁的小儿齐临渊从槿城赶至京城道贺,到达将军府时,殷阕正巧在门口迎接各方宾客。
“贤弟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齐欲来领着妻儿走过去,拱手行礼。
“齐兄来了,舟车劳顿,快快请进,快快请进。”殷阕见到齐欲来大喜过望,他本在信中说路途遥远,让齐欲来不用奔波前来,不想齐欲来不但来了,还带了妻儿一起。
齐夫人欠身行礼,“民妇见过将军。”
“嫂嫂不必多礼。”殷阕掌心向上,抬于半空,作扶礼状。
齐欲来转头对齐临渊道:“临渊,快叫殷叔叔。”
“咳咳咳咳……见过殷叔叔。”面色苍白的齐临渊猛咳数声,连行礼都显得甚是无力。
殷阙微皱眉头,关切道:“一年不见,贤侄长高不少,身子何故还似从前那般,无好转之迹?”
“哎,实属无力,我先带他们进去,殷兄今日宾客众多,就莫顾我们,闲后再与你详说。”齐欲来见门客满庭,也不便缠说。
殷阕作出请的姿势,“也好,那齐兄带嫂嫂和贤侄入内,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下人,莫觉生疏。”
齐欲来带着夫人和小儿往了一处偏僻之席坐下,桌上的其他人看样子像是军中将士,一个个豪气勃发,英武非常。
端坐半晌,齐临渊甚觉无趣,且因人多,胸中发闷,虽强行忍住轻咳,但始终觉得喉中发痒,忍得难受,便以如厕为由,想要借故离席。
齐夫人本欲随同,被齐临渊阻拦,齐欲来和齐夫人嘱咐了几句便由他去了。
齐临渊转到将军府后院,此时下人都在前院忙碌,后院安静无人。
院中花木繁盛,其中几株淡紫色花束引起了他的注意,齐临渊迈于紫花前蹲下,仔细端详起来。
原本安静的后院突然响起几声婴孩啼哭,齐临渊心中好奇,遂偱声而往,在一处房门半掩的房间处停下,探头往里瞧去,只见一张雕花红木小床上,躺着一个婴孩,正张口大哭,而房内再无他人。
齐临渊当下推门而入,小心翼翼走到小床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小小人儿。
小人儿看到齐临渊后,立即止住啼哭,睁大眼睛望着他。
齐临渊猜想,这便是殷叔叔刚得的小女。
小人儿脸颊粉嫩如桃,双眸黑如曜石、璨若繁星,小鼻精巧玲珑似雕刻而出,俏嘴微张,吐出一些“咿咿呀呀”让齐临渊听不懂词话。
齐临渊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婴孩,一时新奇,伸出手指欲触其粉嘟嘟的小脸,却被她伸手轻轻抓住,灿然一笑。齐临渊苍白的脸上瞬间荡出一抹浅笑,他对这个小人儿心喜的紧,手指晃了晃,把她逗笑。
逗耍一阵,齐临渊体力有些不支,但未见人来,也不敢离开,生怕自己走后会有坏人将这个小人儿偷走,他要守在这里保护她。
半盏茶功夫,一体态丰腴妇人蹒跚入内,见到房内的齐临渊时神色稍显慌张,快步迈至小床边抱起小人儿左右查看,看到小人儿周身无恙后才松了口气,转头怒斥:“哪家小儿,竟擅入将军府后院,还跑进小姐房内,如此不知规矩,快些出去。”
“失礼,我方才不小心迷了路才误入后院,突闻一阵啼哭,便四下找寻,走到此房间外,我见房中仅有一婴孩,无人照看,这才入了内,还请姑姑见谅。”齐临渊虽只七岁,但心智却远超同龄人,无端被冤责,却并不生气,只彬彬有礼地同妇人解释。
奶娘闻言,面色稍缓,和然道:“原是如此,小公子若是无事便快些回去寻你家大人吧。”
“这就走。”齐临渊依言离开,退出房间时,依依不舍地回望了小人儿一眼,见她也正望着自己,便朝着她欣喜一笑,转身迈了出去。
齐临渊回到席上后,齐夫人关切地问道:“怎去了这么久?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齐欲来也侧目看去。
“娘亲莫要担心,只是将军府太大,我一时转迷了而已。”齐临渊未告知齐夫人自己在后院见了小人儿,只随口解释道。
“那就好,这下便莫要乱跑了,不然再迷了路。”齐夫人轻抚着齐临渊的头柔声交待。
“娘,殷叔叔刚得的小女唤作何名?”齐临渊状似无意地询问。
“小蝶。”齐夫人信口一答。
小蝶,殷小蝶,齐临渊在心中默念数遍,这个名字,当真好听。
宴席一结束,殷阕送完宾客后便立即来寻齐欲来。
殷阙歉意深深地道:“齐兄,实在对不住,来人太多,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多见谅,明日我再设宴为齐兄接风洗尘。”
齐欲来朗声道:“你我兄弟一场,说这些话作甚?为兄岂是那拘泥小节之人?”
殷阙热情邀留:“齐兄甚少来京城,这回来了一定多留些时日,让劣弟带兄嫂与小侄到京郊各处游玩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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