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怀是下午回到客栈的,他昂首阔步走进店里,将背上的行李猛地甩在桌上,便开始嚷嚷:“来人啊!爷要洗澡!”
那时蒋朝正背着身子在一旁擦桌子,被突如其来的一声闷响吓弯了腰,转身又见是个衣衫破烂还叫叫嚷嚷的男人,误以为是哪家竞争对手派来闹事儿的小子,立刻便撸起袖子要找阿怀干架。
好在周式出现得正是时候,拦住了蠢蠢欲动的蒋朝,笑着朝阿怀打招呼,“阿怀回来了呀,我还以为你要晚上才到呢。”
阿怀不屑地瞟一眼被周式拦在身后的男人,嗤笑道:“哪里找来的傻子,吃白干饭长大的么。”
蒋朝一听,即刻变得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似的,偏要往阿怀那边扑,周式只得拼命拦着,饶是孔武有力如他,也累得够呛,正想出声调和几句,就见从外面采购完回来的楚荷。
刹那间,蒋朝停下了动作,阿怀眼里的嘲讽也消失不见,更是换上一片星星点点,看着楚荷露出似有似无的笑。
“别人吃白干饭也比你没饭吃来得强。”楚荷走到桌边坐下,兀自拿起茶壶。
阿怀赶紧上前两步,从她手上夺过茶壶,亲自拿了茶碗倒上水送到楚荷手边,笑嘻嘻地打趣:“阿楚说得是,阿怀就是个可怜人,没饭吃,饿了好几天了,你行行好给我做顿饭吃好不好呀。”
楚荷接过水轻抿一口,随后答道:“想得到美,厨房里剩菜剩饭多到没处放,想吃就去吃吧,没人拦着。”
阿怀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就着楚荷的手猛地喝了一口水,发出一声喟叹,“好嘞!在下洗了澡换一身衣服就去厨房吃剩菜去!”
事实上,等阿怀洗完澡,偷偷摸摸潜到厨房,果不其然见到楚荷穿梭在菜板和灶台之间的身影,一会儿切两刀菜一会儿翻几下锅铲,从洗菜到起锅皆是亲力亲为,他无声地笑了笑,悄悄退了出来,悠悠回到房间睡了一觉。
赶了一上午的路,可累了。
一觉睡醒已经是晚上,阿怀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伸懒腰,走出房间更是一阵神清气爽。
楚荷见他醒了,便去厨房将已经凉了的菜回一次锅,周式开了一坛酒摆上桌,三人便热热闹闹凑成了一桌。
饭桌上,周式和阿怀正在推杯换盏,明明只有兄弟两人还非得上演一出商人间那套应酬的戏码,笑意十足,楚荷漫不经心地用筷子拈着菜,偶尔笑两声,气氛很是融洽。
哄笑之间,小白鸽扑腾着翅膀便从门外飞了进来,停在桌上,一摇一晃走到阿怀酒杯前俯首啄了两下杯面的酒,逗得楚荷哈哈大笑。
她轻轻将小白鸽捧在手里,边说边取了它腿上的小纸卷儿,“你可不能喝酒,喝醉了我就把你做成烤醉鸽给他俩下酒去。”
小白鸽一愣,又“咕咕”叫了两声,挣扎着从楚荷手掌里飞走了。
幸运的是,这次它没再掉毛了。
楚荷抿着唇将纸卷展开,见是叶桉传回来的画,又想到自己再过两日就要离开了,便敲了敲桌子,让喝得微醺的两人随她去房里学习认画……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先来自首:今天好短小啊啊啊啊!明天的作者君一定不是今天的作者君!
ps:如果有小天使觉得这篇文可以还行将就,就请大家动动你们可爱的小手收藏收藏它呀~作者君给大家鞠躬啦!【弯下tan90°的腰】
☆、十一则消息
楚荷带着周式和阿怀来到楼上的书房,点上油灯再罩上灯罩,又去将窗户打开,一切准备就绪,这才回到桌前一边将画纸展开一边招呼两人站过来。
“再过两日我就要走了,趁着今天桉桉送了画回来,你们正好可以学学。”说罢,画卷正好被完全展开。
阿怀双臂撑在桌上,看着慢慢打开的画卷,不可抑制地打了个酒嗝,他伸手揉了眼睛,眼眶红红的,最终还是忍不住拐了拐周式的胳膊,悄悄说:“哥们儿,我是不是喝醉了,你好好看看,我怎么数着有一、二、三……四个小人儿呢!”
周式见怪不该,拍了拍阿怀的肩头,“放心,你没醉。”
见识了叶桉画的阿猫阿狗,他当然能够坦然面对这幅画,毕竟,这张纸上全是人,对吧……
反正这识画的本领他是万万学不来的。
楚荷铺开画纸,双手微不可察地顿了顿,轻咳一声,看似底气十足,食指灵活地在整张纸上画一个圈,“首先,这画上的四个人都是指韩家的二少爷韩渠。”
阿怀眉头微蹙,正想问为什么,就听楚荷继续娓娓道来,“你们看每个小人头上是不是都写了个‘二’字?”
周式攀着阿怀的肩,两人一同凑近桌面。
嘿,这些小人头上还真写了个“二”,阿怀第一眼只看了个大概,当真没发现这些小细节,不禁从心底里夸奖楚荷,“咱家阿楚可真厉害!”
楚荷白一眼阿怀,心里虚得打鼓,不禁在心底暗暗猜想:叶桉是特地来拆她台的吧!这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去他妈的韩家二少爷,看看右上角这个小人,断手断脚还能说是因为韩渠被仇家报复砍了四肢,可叶桉在人家背后神来一笔添个尾巴算怎么回事,难道要让她解释为,韩少爷其实是只猫精狗精猴子精?
荒谬!
再看看另一个小人,韩少爷的脖子扭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嘴里伸出长长的舌头,嘴边和衣服上都沾了不少不少墨汁,大概是……吐血了?
加上其他两个小人,四个小人怪异程度各有千秋,楚荷和叶桉合作有两三个年头了,还从未见过如此难以解读的画,她甚至有些怀疑这画是被人掉了包,可这又的确是她的画风呀!
这可是楚荷第一次扮演先生的角色,对面两学生正瞪着求知若渴的大眼睛看着呢,自然不能让自己下不来台。
于是,她正声说道:“你们看这个点了许多墨汁的人,脸色惨白面部扭曲,意思是说,韩渠他生病了,病得还挺重,大概也就是上吐下泻的程度吧!”
阿怀:“……”
周式:哇!
“再看这个看似断手断脚的人,其实是说韩渠最近不能干活,但肯定没有受伤,你看他脸上还笑着呢,也就表明他最近可能要休假了,这个消息可是非常重要的!”
阿怀:“…………”
周式:厉害!
“至于后面那根像尾巴一样的线条你们不用管它,叶桉总是这样,毛手毛脚的,一定又是笔尖蹭到纸上了……”
阿怀:“………………”
周式:真理啊!
鉴于周式对楚荷的推断能力深信不疑,待她讲完之际他便迫不及待要去将这些消息传给弟兄们。
楚荷见周式夺门而出的身影,急到跳脚,只得让阿怀好好留在房里琢磨画,自己起身追了出去,在下楼前的转角处拦住他。
“等等,咳,今天这消息不用传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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