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十二岁,母亲病逝,临死前将她托付给容父。十三年的朝思暮想,她终于见到父亲,他是那么陌生但又亲切,跟她无数次梦到的一样威武高大,有宽厚的肩,温暖的怀抱。但她被接到一个空荡荡的房子,只有一个保姆,他乡异地,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害怕,打电话让他来陪。父亲总哄着她要乖,她乖乖地听话,他就会来看她。她努力的做乖女儿,认真学习,考好成绩,等着他来。可无论她怎么努力,他很少来看她,也很少给她打电话。
直到一个圣诞夜,聂良辰独自一个人在街上闲逛,在一个商场的门口,她看到她的父亲挽着一个漂亮女人,拉着一个像公主一样的女孩,一家人在买圣诞礼物。
她才明白,她是多余的人。他有自己的家,有自己漂亮的妻子和乖巧的女儿,他要顾及现任妻子的体面,考虑另一个女儿的感受。所以同样是他的亲生女儿,她不能有一个温暖的家,她不能享受父爱,甚至她的身份都不能被人知道,她被掩藏起来,不能正大光明做他的女儿。
那一刻,聂良辰对父亲这个词再不怀有任何妄想。
听到关门的声音,容父一下跌坐进椅子里。他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眼角留下两行清泪。
淑华呀!淑华!你在九泉之下,也还是这么恨我吗?
聂良辰出了书房,就看到站在楼道尽头的闫放,她快步从他身边走过,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把她逼到了墙角。
聂良辰实在没心情和闫放周旋,直接抬腿踢裆,但被他灵巧的躲过。
闫放压制住她的踢过来的腿,“你对我就不能温柔点?”
聂良辰挣扎,但挣不脱,低喝,“你放开我,你就不怕被人看见吗?”
闫放一副无赖相,唯恐天下不乱,“被看见了才好,那多精彩。”他的唇靠过来,声音低沉,“妹夫和妻姐偷情,不是很刺激吗?”
“闫放,你胡说什么?你要不要脸?”
“我不要脸,我要你。”
闫放的唇越靠越近,就要吻到聂良辰的唇。
“闫放,我不爱你,你死心吧!”
闫放猛地一拳砸在墙壁上,暴怒又讥诮,“你就爱那个死残废是吗?聂良辰,我就是吻了你,甚至上了你,他能把我怎么样?他连站都站不起,他是男人吗?他能在床上满足你吗?”
聂良辰阴冷一笑,“他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我,会杀了你。”
回家的路上,聂良辰开车差点撞上路边的护栏。
苏清晏让她靠边停车,提议去旁边的拉面馆吃点东西。他基本不会出入餐厅这种的公共场合,肯主动陪聂良辰一起来吃饭,是看出她心情不好。
聂良辰中午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坐在窗明几净的餐厅里,吃着可口美味的海鲜拉面,听着店里舒缓的音乐,刚才乱糟糟的心情好了很多,但同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你为什么答应闫放去他的公司上班?”
“我不能总呆在家里,你也希望我多出去走走,去公司上班不是正好。”
聂良辰放下手里的木勺,正色道:“我不希望你去闫氏上班。”
“理由呢?”苏清晏平静地说出心里的猜测,“你是觉得我的身体不方便,没有上班的能力?”
“是,我担心你的身体状况,我不放心。”
“不方便但能够克服,我只是腿脚不便不是全身瘫痪。”
聂良辰早有给苏清晏找个事做的打算,想了不小时间,现在正是时机,“如果你真想工作,我们可以招几名学生到家里,你教他们书法。你的字写的那么好,当书法老师不成问题。”
苏清晏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我不想当什么书法老师,也不喜欢孩子。”
聂良辰和颜悦色,试图说服,“什么事情都需要尝试,或许你接触过后就会发觉小孩子天真可爱,当老师会有满足感,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呢?”
苏清晏淡声反驳,可言辞却是针锋相对,“不喜欢的事情却非要尝试,不是强人所难?”
“我是为你好。”聂良辰的态度也是毫不退让,“当书法老师比去闫氏上班更好更适合你的身体情况不是吗?为什么你不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连考虑都不考虑,尝试也不肯尝试呢?”
苏清晏声音透冷,“你所谓的良苦用心无非是要求我按照你的想法来做,但我有自己的想法,你应该尊重我的选择。聂良辰,我不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她习惯安排妥当他的一切,就理应认为他应该听从她的安排去生活,她喂什么他吃什么,她给什么他就要什么。
话赶话,聂良辰刺耳的话脱口而出,“金丝雀以漂亮羽色,动人鸣声讨人欢心,不会忤逆主人,更不会不识好歹。你是吗?”
苏清晏偏头看向窗外,沉默不语,摆明不想再跟聂良辰争论下去。
第12章 第12章
两个人在餐厅低声辩驳争吵,引得邻桌客人频频侧目。
冷静下来,聂良辰后悔不已刚才说的那番话,她放软声音主动求和,“阿苏,对不起。就这件事,你先听我的好不好?招生的事情你不用管,你只管当好你的老师。”她一句话板上钉钉,还是固执己见,打消苏清晏去闫氏上班的念头。
聂良辰走后,容父跟容母大吵了一架。
容母端了茶到书房来,见容父在起草一份文件,要将自己名下的股份分一部分给聂良辰。
容母当场就摔了杯子,“我不同意。你别想把家产分给一个外人,这事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可能,除非我死了。”她要强了大半辈子,有一个能干体贴的丈夫,漂亮伶俐的女儿,是整个社交圈让人羡慕的幸福美满的家庭。她绝不能让她成为一个笑柄,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说她抢了别的女人的老公,她的老公和别的女人还有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现在还要来分她的家产。
容父厉声指责容母,“谁是外人,良辰她也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把自己的股份分给她是天经地义。你未免也太自私了,这些年来,我对你言听计从,为了你的面子,你不让我再联系我的前妻和女儿,淑华死后,可怜良辰还那么小,被我接来,她一个人住在那房子里,下雨天打雷害怕让我去陪她,你哭闹要自杀,怎么都不肯。我对不起良辰,对不起淑华,你还想要怎样?”
“你终于说出来了是吧!你根本就没有忘记过那个女人,她活着你想着她,她死了你还
是念着她。可你别忘了,当初要你跪在我面前,向我发誓你会跟你的前妻和女儿一刀两断,我才嫁给你。现在你却把一切都推在我身上,要不靠着我,你能有今天。现在你成功了有钱了,就可以把我不当回事了,当初我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了你。”
这一番话戳中了容父的痛脚,就是当年他舍妻弃女,后娶容母,靠着她的娘家,发的家。
他跟聂母在大学相恋,毕业后修成正果。结婚一年后聂母怀孕了,就在她满怀期待的等宝宝降生,就要拥有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此时的容父却迷恋上了年轻漂亮,性感迷人的容母,他一边享受着老婆的温柔贤惠,一边沉浸在情人的激情浪漫中,直到聂母快要生产,容母也意外怀孕,东窗事发,再也瞒不住了,他必须要在两个女人之间做出选择。权衡利弊之后,容父狠心与聂母离婚,也从此跟她和才出生没几天的女儿断绝了所有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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