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着父亲走在午后的阳光中,湿寒中有南方初春惯有的气息,新的一年又要开始了,在父母的口中,她虚岁三十,步入了新的人生阶段,果不其然,她离婚了,独身了,但却对自己的生活更有期许;对父母更有依恋;对别人也更有责任。生活需要继续下去,谁也不能因为开小差而枉送本该按部就班的生活,谁也不敢如此,何况是她。而她更清楚,她不可能因为彼此不合时宜的一时心动而飞蛾扑火,她不敢赌。情感就是这样,盛春华美,却极短,花开一时荼蘼,韶华正当,却难耐春意终究阑珊……
☆、第二十一章
“你居然答应了我妈,”年初六,在返程的动车中,简洁似乎还是不敢相信堂妹答应了母亲的做媒,愿意去相亲,“我妈跟你说了什么,你打算去相亲啊。”
“没说什么。”简凝说道:“就觉得挺合适的。”
“合适个屁啊。”简洁生气,“离婚,还带个孩子。你脑子没问题吧。”
“简洁……”她唤了一声堂姐。
“别叫我。”简洁侧身佯装不豫,数秒后又忍不住回身,声音放低了很多,“你是笨蛋吗?就算丁克也比做后妈强吧,做不好被人骂;做得好人家说你会装。”
“你看看大伯母和那个简佳,恨不得在全家老小面前说……说你那个什么。”
“说我不能生吗?”简凝笑了笑,“我不去相亲,二伯母又得盯着你。”
“你管我干嘛啊?”简洁白了一眼,心中却极其心疼,“我的妹妹,你有没有想过,离异、不孕、再婚、后妈,这一系列都是别人的谈资,知道吗?”她继而说道:“最关键的是什么你知道么?最关键的是,你这样所谓的再婚只是一个看上去道貌岸然的家庭,但根本上,你不快乐,这才是最关键的。”
“我只是去相亲而已,哪会这么快再婚。”她被逼得太紧了。简凝知道,回去后陆羲和肯定会再来找她,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大的毅力再拒绝他。面对他的每一秒都有随时绷断心理防线的可能,她在他面前连撒谎说‘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这样简单的句子都不敢,她不擅长欺骗,更没有精湛的演技,她怕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会哭出来,会让那个年轻聪明的男人识破,到那时,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简凝。”堂姐说道:“你活得真累。”
“干嘛啦。”她撒娇。
“家庭和孩子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简洁,”她没有回答:“有时候我真羡慕你。”简凝知道自己不够洒脱,不够勇敢,别扭又傻气。
“傻瓜,你也可以跟我一样的。”
“我知道。”她看向窗外,一路的景致从眼前飞逝,“等以后,现在我……我不能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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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陆羲和打开了父亲的书房,六十出头的父亲还是很挺拔,只是岁月让他越发的慈和儒雅。
“进来。”陆仲毓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沙发,说道:“坐会儿。”
他顺着父亲的意思坐到他身边。
“找我有事么?”
“我刚约了凯兴的罗叔叔,打算明天谈一下。”
“约在公司见面么?”陆仲毓询问。
“不是,公司不方便,”陆羲和说道:“在外面。”
“怎么了这是?”
“爸,”陆羲和知道父亲自三年前就已经不过问公司的事情,但……“我调查一下刘叔叔,您没意见吧。”
“我有意见,你会不调查吗?”陆仲毓睨着儿子,“把罗旭都约出来了,才跟我说。”
陆羲和笑了笑,听闻父亲的语气,应该是没有意见。“您隐居了,是世外高人,不问世事了。”
“臭小子。”陆仲毓用力拍打了一下儿子的后背。
“小羲……”书房的门被陆媛书一下打开,“快过来。”
“陆媛书,敲门会不会?”他话才说完,方才拍过他的父亲又是重重一击,“没大没小,怎么跟你姐姐说话的?”
“偏心。”他嘀咕了一句。其实小时候他总是觉得父亲对他颇为严厉,对姐姐很是和颜悦色。小时候他的确很调皮,上九天、下五洋的,很是闹腾,在学校还是孩子王;姐姐陆媛书就不是了,小时候特别文静乖巧,又会说话,从不闯祸,他时常听父亲说陆媛书像极了年幼时的母亲。但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和姐姐两人性格开始互换了,他因为一些变故收敛沉稳了;姐姐却因为结婚生子而活泼外向了。
“快点。”陆媛书拿着他的IPAD走了进来,拉起他的手往门外走去。
“陆媛书,你拿我平板干嘛?”他跟着姐姐来到了客厅中。
“文涛的视频,”她横了一眼,“谁要看你平板,有小电影啊?”把IPAD递到陆羲和手中。
“别胡说。”他摁了一下接通键,视频中远在他乡的男孩儿出现其中,“羲和哥,新春快乐,拜个年,恭喜发财。”
陆羲和笑了笑,没想到这小家伙年级不大,拜年的托词还挺古板,“同发,同发。”
“张文涛。”平板被一旁站立的陆媛书抢了去,“过年都不会来吗?”
“学校放假早,元旦那会儿回来过。”张文涛说道:“后来功课有点赶,就回去了。”
“那就春假回来。”
“不用了,功课太忙。”
陆媛书询问:“是不是觉得机票太贵了?你跟你羲和哥说,让他买。”
“不……不……不是的。”张文涛说道:“媛书姐,我是来拜年的。”
陆羲和接过平板电脑,对视频中的男孩儿用着颇为严肃的口吻说道:“不回来也好,建筑系压力不小,多用功。”
“知道的。”
谁知道他的叮嘱被姐姐一顿取笑,“你看看你,说话的口气跟管儿子似的。”
陆羲和叹了口气,他这个姐姐真的是很让人无语。他从小就知道他的姐姐情商极高,小时候吵架或者动坏脑筋绝对不是姐姐的对手,她在父母面前非常会装乖巧文静,但父母一走,对他绝对是本性暴露彻底,每个弟弟都是被姐姐打大的,绝对是。所以刘绡晓在他们父母面前一脸懵懂卖萌,在他面前可爱撒娇;却又对着追求过他的女生阴骘威胁,都没有逃脱过陆媛书的眼睛,就她的话而言,这是她十三四岁时就玩过时的把戏,班门弄斧。
他的姐姐陆媛书就是从那件事情后,彻底收起伪装,对他一直都暴露着本性,打骂逗趣。
“没有,没有。羲和哥说得很有道理。”张文涛说道:“那个,媛书姐,羲和哥,代我向奶奶,陆伯伯,还有陆伯母问好,祝他们身体健康。”男孩儿停顿一会儿,忽然还想起两个人,“还有肖毅哥和浩浩,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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