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_南柯十三殿【完结】(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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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松见秦湛开口,便立刻应了。他对秦湛几乎是一种盲目的信从,秦湛说了没问题,他便觉得肯定会没问题。

  云松离开了,秦湛伸手摸了摸阿晚的头,她原本是想要安慰小姑娘,却没想到小姑娘被她一碰,反而直接掉了泪。秦湛手微颤,她也没辙了。

  所以秦湛看向了朱韶。

  朱韶上前,对阿晚道:“阿晚姑娘。”

  阿晚这才注意到还有别人,她连忙别过头去擦泪,朱韶却未看她,只是接着说:“我是朱韶。”

  阿晚听见这名字顿了一瞬,转过头来有些不敢置信:“妖主?妖主来这里做什么。”

  朱韶道:“奉师命,和你谈谈。”

  若是别人,阿晚大概不会理会。但她继承了蜃楼,庇护着东海上诸多小妖,玉凰山的妖主对她开口,她无法将之拒之门外。见阿晚没有拒绝,秦湛松了口气,她对阿晚道:“你们先聊。”

  朱韶进了院子,阿晚看了看他,也跟了进去。

  秦湛和一剑江寒站在了外面。

  秦湛道:“阿晚也算是你的半个徒弟,你连对方的情绪都照顾不好,算不算失职。”

  一剑江寒说:“你从风泽的剑中悟道,阿晚于你也算是半个师妹,你不是一样束手无策?”

  秦湛:“……”

  秦湛道:“我怕人哭。”

  一剑江寒:“真巧,我一样。”

  秦湛觉得好笑,她问一剑江寒:“说起来我以前都没问过你,你哭过吗?”

  一剑江寒顿了一瞬说:“哭过,小的时候饿哭过,也被冻的哭过。我父母死在我眼前的时候,也哭过。”

  秦湛问:“林谷道人仙逝时呢?”

  一剑江寒反问秦湛:“你将温晦打入炼狱窟哭了吗?”

  秦湛答:“没有。”

  一剑江寒说:“这就是我的答案。”

  秦湛想想确实如此。她在王宫里的时候,因为很小的缘故冲商陆哭过,在跟着温晦游历天下的时候,也发脾气假哭过。但到了谁也没有,只剩她自己的时候,反而倒不会哭了。

  秦湛缓缓道:“一剑。”

  一剑江寒:“怎么?”

  秦湛道:“你下次快哭的时候记得来找我,我有点好奇你哭起来是什么样。”

  一剑江寒:“……”

  一剑江寒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笑了出来,他爽快说:“行。”

  秦湛得了这么一个答案,倒是真出乎意料了,她原本还想再调侃两句,朱韶竟然已开了门。

  秦湛看了看时间,问朱韶:“这么快?”

  朱韶:“……”

  朱韶被秦湛这么一问,差点以为自己做错了,好在他很快稳住,对秦湛说:“阿晚姑娘原就只是一时郁结,只需和她说清楚一些事情,便也就好了。”

  秦湛想了想自己当初闹起来有多难哄,便对朱韶的这话持以怀疑。

  她想了想,还是和一剑江寒一起走了进去。阿晚坐在院里石凳上,看着石桌上横放着的封疆发呆,却也的确是不哭了。

  秦湛看了看一剑江寒,一剑江寒上前一步,轻声道:“阿晚。”

  阿晚听见了一剑江寒的声音,却未回头,她对一剑江寒道:“一剑前辈,我是不是配不上封疆。”

  “封疆从未输过,却在我手上输了。”

  一剑江寒听见这句话顿了一瞬,但他也从不是会搪塞之人,便也直接告诉了阿晚答案:“是。”

  秦湛听见这话没开口,朱韶听见这话嘴角却忍不住抽了一瞬。

  他觉得自己那些所有的费心安慰,都要毁在一剑江寒的这一句回答里了。

  果然阿晚的眼睛红了,一剑江寒却只是继续道:“论以封疆在风泽手中的光景来论,你不仅是配不上的问题,而是差的很远。今日第一试,若是风泽全盛时期出手,胧月清手中的桃枝已经断了。”

  阿晚没有说话。

  一剑江寒便继续说:“封疆于你而言到底是什么?是风泽,还是你想追寻的剑。”

  “若是风泽,便不存在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你只是缅怀逝者,算不上用剑,便也算不上辱没。”

  “但若是后者,你比起胧月清,差得很远。”

  阿晚沉默了,她好半晌才说:“我执封疆,原是为了抓住主人的最后一点痕迹,但我后习封疆,却是在使剑了。”

  她道:“我配不上封疆。”

  一剑江寒没有反驳。

  朱韶看着略叹了口气。他先前想到自己,想到自己无论如何要留住朱羽剑,也多少能体会一二阿晚的心境。所以他才会来这里,他没有去劝阿晚放下剑,而是劝她不要将此事挂心。要追随一个身影,并非只有握住了她的剑才是追随——心才是。

  朱韶不知道阿晚有没有听懂,但好歹她的确是不哭了。

  可如今一剑江寒毫不犹豫不加掩饰的将事实给阿晚看,若是她没能理解朱韶原先的意思,怕只会难过的更深——就好像曾经的朱韶那样。

  可阿晚没有哭。

  她将封疆收入了鞘里,冷静地将剑呈给了一剑江寒,她说:“我配不上封疆,此剑归还于昆仑。”

  一剑江寒看着她,而后收下了这把剑。

  他问:“然后?”

  阿晚恭恭敬敬地跪下叩了一首:“昆仑弟子风晚,习昆仑寒剑,在悟此道前,将不执剑。”

  一剑江寒道:“你若是还想习剑,便不可无剑。”

  阿晚道:“我知道,而且我知道自己并无剑意,无法并指为剑。所以我想请前辈借我三尺铁。”

  一剑江寒深深看着阿晚,他未说话。阿晚跪在那里,眼中神情平静,却远比她对抗胧月清时决绝的眼神更为坚定。

  秦湛见了,不免道:“别请一剑了,他穷得叮当响,我借你吧。”

  阿晚看向了秦湛,秦湛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找了找,当真找出了一把样式普通的剑。这把剑不足三尺,样式也简单,倒是比封疆更适合阿晚的使剑习惯。

  秦湛道:“此剑无名,倒也适合此刻的你。”

  阿晚取了剑,向秦湛行了一礼,低低道:“多谢剑主。”

  秦湛走了过去,她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说:“没有人能永远留在你的生命里,就算你用尽手段也留不住。你能做的,该做的,也不该是抱着他的幻影不放,立名‘继承’。”

  秦湛温柔道:“你如果万分舍不得,便去走完他的道吧,这才是真正的‘承’。”

  阿晚看着秦湛,眼中忽然便蓄满了泪水。她哇的一声痛哭了出来,擦着眼泪说:“我真的想留住他,我那么努力的想要留住他的影子,可我却做不到。”

  “我留不住他,也留不住他的剑。我真的不甘心,我好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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