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沈老爷子派沈狞来找夏临川时,碰巧被许诺撞见,因着之前在饭局上,许诺作陪过,倒也混得脸熟。许诺自是知道沈家的家世地位,一直有心攀附,虽然这沈狞只算得上是沈家的旁支别系,但至少还有点沈家的血脉,许诺自是得上前嘘寒问暖一番。
本也没打算深谈,却是在对方不止一次提起夏临川时,心里止不住的琢磨,旁敲侧击下,对方也只是支支吾吾的说有份文件要交给夏临川,许诺自是知道夏临川为了我去沈氏集团旗下一家没挂名的黑吧打过工,却是想不明白,怎么能惊动早已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沈老爷子。
许诺就笑,笑得花枝乱颤,她说,“真真是巧了,临川啊,今天刚好有事出去了,怕是一时半会的,也回不来,您要是信得过我,大可以把文件先交给我保管,我到时候替您转交给临川吧,您看,如何?”
许诺都已经这么说了,沈狞自是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反复叮嘱她一定要交到夏临川手里。
待沈狞的车开远了,许诺才把文件塞进包里,开了门,进了屋,却是一眼便看到夏临川正拿了东西从房间里出来,许诺一时吓得手里的钥匙猛地跌落在地上,夏临川抬头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径自从她的身边绕过,出了门。
许诺听着身后的关门声,久久回不过神,只是僵硬的站在那里,过了好久,才抬手摸了摸眼角,不知什么时候眼泪竟然湿了满脸。
她拖着步子回到房间,堪堪关上房门,然后才敢虚脱的倚着门跌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把包里藏着的文件袋拿出来,拆开一看,发现里面只有一封亲笔信和一张鉴定单。
当许诺的目光草草扫过那封信时,不过寥寥数眼,却是一下子吓得哭出声来,无数种可能性在心底盘算,却是万万没想到夏临川竟然会是沈家的孩子!竟然是沈老爷子失散在外面近二十年的嫡亲长孙!
如果,夏临川不姓夏而是姓沈,那么,夏欢,又算什么?他们本来因为血缘关系的束缚,明明彼此相爱,却不断压抑着感情,不敢在一起,可是,现在,夏临川根本就不是夏欢的哥哥,那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那么,她又要怎么办?
第八十章 还有一种,便是我们这种人,什么都没有,不过亡命
许诺本来就是仗着我们俩是兄妹,一辈子也不能在一起,再出格,也不过是放在心底彼此惦念厮磨,可是,现在,她还能依靠什么来得到夏临川的欢喜,她还能凭借什么来和我争?纵是自己愿意等,等到老,等到死,她都无所谓,可是,夏临川一定不会舍得放开我的吧。
许诺想到这儿,愈发的焦躁起来,她把信攥在手心里,猛地用力揉成一团,抱着自己哭,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自言自语,她说,“许诺,你要怎么办啊?夏临川他不会要你了,他就是死也不会要你了……”
许诺哭得正伤心时,林默恰巧打电话进来,许诺泪眼朦胧里一看是林默的电话,想起他一直都是站在至高点俯视着自己,心里就止不住的燃起一阵恶毒。
也不待林默说话,她就冷笑着出声讽刺道,“林默啊林默,你千算万算,机关算尽,终是其差一招啊,你怎么就没想到夏临川他压根就不是夏欢的亲哥哥呢?哈哈哈……夏临川他不会要我了,他不会要我了……而你,也注定是得不到夏欢了吧,哈哈哈……你说你再有钱有势又有什么用?到头来,不也和我一样,这辈子都得不到喜欢的人的欢喜,这辈子都只能活在痛苦里!哈哈哈……”
林默在电话那头听着许诺的疯言疯语,神情冷漠,聪明如他,多少能猜到有些状况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许诺闹也闹够了,笑也笑够了,就哀哀的抱着电话哭,花了一脸的妆,林默听得不耐烦了,没说任何话,只是猛地把电话挂断。
每每焦躁到极致,又得不到发泄时,林默总要给自己酌一杯白兰地,这次也不例外,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高耸入云的写字楼下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心里止不住的难受,寂寞,却是忽然冷笑出声,猝不及防里,转身将手里的水晶杯猛地掷向地面,看着一地晶莹的碎渣和白兰地酒,疯狂的笑。
办公室隔间外的助理听到了动静,却是不敢贸然进去询问的,林默发脾气是常有的,但是往日里都是为了公司的案子,今日,发这么大的火,却是不知道为了什么。
向来他林默想要知道的事情,别人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以很快的就把夏临川的底细翻了个底朝天。
第二天,他约许诺出来吃法,饭桌上,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僵持,林默有一下爱,没一下的用刀叉敲着高脚杯的杯壁,没有丝毫韵律,叮咚作响的,却是格外好听。
他低着头,垂着眸,自顾自的玩着,许诺却是被他这幅玩世不恭的姿态给激怒了,也没打招呼,拎起包就准备起身,林默却忽然出声喊住了她,他说,“许诺,反正这棋局左右都是困顿,还不如孤注一掷的赌一把,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
许诺就笑,脸色苍白狠绝,她说,“这世间,向来赌得起的,只有两类人,要么是什么都有的,有得是钱,有得是时间,纵是输了,也没甚所谓,权当是找找乐子,还有一种,便是我们这种人,什么都没有,不过亡命,那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第八十一章 好啊,正好我也有些心里话,不知道再要说给谁听
许诺来找我时,我正伏在桌子上休息,不知道是昨夜踢了被子,着了凉,还是上了一个上午的数学课,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太阳穴也突突的跳得厉害。
我隐约里感觉有人站在窗我的口,挡住了洒了我一身的阳光,一抬头便看到了许诺,光影交错,恍恍惚惚里,我仿佛又看到了年幼时的许诺,安安静静的,带着一股天然呆和怯懦,只会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后,瓮声瓮气的一遍又一遍的叫我,“小欢,小欢,你等等我,等等我……”
声音里满是心疼与无奈,不曾像如今这般剑拔弩张,旧愁新恨,眼泪顿时像是绝了堤的洪水一般,止都止不住。
许诺一看到我哭,原本清冷决绝的眼底,便多了一丝复杂与心疼,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可是,我还是看得真切。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许诺她的本性不坏,否则也不会在我这么一个坏脾气的人身边,一呆就是九年,她也不是诚心想要折磨我,她只是受够了,她只是不想再为了我而委屈她自己,她只是不想再折磨她自己了。
因为她也怕啊,她多怕如果自己再一直这样一声不吭的跟在我和夏临川的身后,她会不会疯掉啊?她一定会疯掉的吧!那么多,那么深的爱恋,会折磨得她辗转反侧,夜不成眠,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所以她就想着,既然成不了佛,那就成魔吧!
所以,她才会像如今这般,这么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从我身边抢走夏临川。
许诺再看向我时,眼底除了戾气,什么也没剩下,我知道,在她心里的那场战争里,友情终是没抵过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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