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由十四福晋扶着,携着胤祯的嫡子往饭厅走去。
一时用了午饭,胤禛饭后有事自出去了,众女眷又陪德妃谈笑了几句。德妃死保养得当,到底年纪大了,未免精神不济,在座的无不是人精,自然看出来了,纷纷劝德妃歇息片刻。
德妃也有些倦了,吩咐宫女们好生照看各位主子,自个则在乌喇那拉氏和十四福晋的伺候下歇下,众人移到偏殿歇息不提。
待德妃一觉醒来,已是未时将阑。
乌喇那拉氏自和十三福晋兆佳氏、十四福晋完颜氏去了里间,伺候德妃起身。待德妃梳妆打扮完毕,换上妃子朝服礼冠出来,已是申时过半。
德妃由两个媳妇扶着,看了看天色,道:“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起身吧。”
众人无不应是,德妃由乌喇那拉氏等人搀扶着踏上小太监的背,上了一顶由八个太监抬着的金顶金黄绣凤版舆。
一对对龙旌凤,雉羽夔头,又有销金提炉,焚着御香,秋月等人则各自坐上了轿辇,身后则是宫女值事太监等人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类,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乾清宫而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 千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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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千叟(二)
千叟宴的由来原是康熙为显示其治国有方,太平盛世,并表示对老人的关怀与尊敬。而此次设宴的由头是为天下太平,民生富庶。
秋月坐在轿内,透过轿帘一角,只见御园内各处,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虽热闹非凡,人影往来,却静悄悄无人咳嗽。
秋月看着这花彩缤纷的皇宫,不觉微微叹气:不管是怎样的老人,都希望晚年儿孙满堂,也都喜欢热闹。
然,处处虽热闹,秋月此刻却有一种热闹都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之感。
毕竟大清早就起身往宫里赶,比平时早起一个时辰。后又在永和宫劳心劳力的,而一身朝服礼冠,沉沉的压在身上,她素来就身子弱,又正值数九寒冬,此刻不免有些心口微喘,头晕目眩之感。
只是今儿是康熙的大好日子,福惠病了不能来,她也只能强撑着,打起精神参加康熙的寿诞。
一行人来到乾清宫宴厅时,殿内已是人影交错,只见殿宇内锦幔高挂,华灯宝烛,香烟缭绕,处处灯光相映,时时细乐声喧,说不尽这太平气象,富贵风流。
此次设宴招待八旗文武大臣、官员及致仕、退斥人员年六十五岁以上者多达六百八十人。秋月站在殿前,看着人潮,心中颇为不喜。
因德妃的到来,这些大臣命妇们无不下跪行礼,胤禛在人群中见神色淡淡的秋月,对苏培盛耳语了几句,苏培盛点头领命下去了。
秋月虽不喜这宴会,但十二岁的弘历确是对这宴会羡慕不已,看着平时文采风流、权利甚大的大臣们纷纷给德妃下跪的场景,弘历在心里暗自发愤:终有一天,他也要凭自己的能力,让这些大臣对自己俯首称臣。
千叟宴宏大的场面给幼小的弘历留下了深刻印象,他继位后,效法其祖父,也举办了两次千叟宴,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行礼问安后,自有宫女太监将秋月等人领到座位上。
秋月才坐定,苏培盛就不知从人群里哪个地方冒了出来,低声禀道:“年福晋,爷说这儿太过吵闹,您若是不喜,可以到乾清宫不远处的承乾宫偏殿歇息一会,皇上只怕还有一阵才过来呢。”
秋月见大厅人影绰绰,空气颇为憋闷,遂点头道:“若是不远,就去那儿歇歇吧,只是那儿会遇见其他外人么?”
苏培盛道:“年福晋放心,承乾宫是原是孝懿仁皇后休息之所,爷小时候爱在那偏殿歇着,孝懿仁皇后去后,皇上就让人封了承乾宫正殿,只有爷偶尔在前院偏殿歇息,皇上也是准了的。宫里人都知道那偏殿是爷的,爷素日不喜别人进入,连打扫之事也是奴才亲自做的,所以年福晋放心在里面歇歇。”
秋月见乌喇那拉氏、兆佳氏和完颜氏都捧着德妃,更有德妃的娘家人和一众命妇陪着,无人顾着她这边。
她也究竟是累了,遂点了点头,由苏培盛扶着从一旁侧门出了宫殿。
钮祜禄氏这边,因弘历入了康熙的眼,钮祜禄氏又入了德妃的眼,李氏一干人等自然是心绪不平,不断找茬,倒把秋月落了单。钮祜禄氏既要应付这些女人的酸言软语,又要顾着弘历,自然没精力分心顾着秋月,待她发现秋月不见,欲引起话题。
可这些女人也不说省油的灯,明里暗里羡慕、妒忌、巴结、讨好的话,各种不屑憎恨的眼光都射向她,竟寻不出空提起年氏。她心里叹了一口气,只有将疑惑放在心里,打算待今天过来,再让人下去查探。
心念流转间,她就打定的主意,遂打起精神专心应付这些内宅女人。
且说秋月跟着苏培盛出了乾清宫,往承乾宫而去。
承乾宫偏殿,秋月心内叹息一声,她算是第一个进入胤禛童年过往的女子么
承乾承乾,顾名思义,自然就是在承乾宫居住的妃子,一定要顺承皇帝。承乾宫为两进院,正门南向。前院正殿即承乾宫,而后妃一般都在后院歇息。
秋月走进东配殿,只见明间开门,次、梢间槛墙、槛窗,双交四菱花扇门、窗,室内方砖墁地,天花彩绘着双凤。
看着这一切,秋月知道这自然不是胤禛素日喜爱的,而又能让他保留下来,只怕在他心中,对这位教养他长大的皇贵妃,抱有很深的情感。
他虽冷情,亦深情,爱新觉罗家族的人不易动情,但若动情,却是生死相随。
比如太宗皇太极,比如世祖福临。
秋月的手一一滑过屋子的陈设,心内叹息:胤禛,我会是你生命中的那个人么?我来这世间,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何德何能,得你倾心
揭开窗帘,看着琉璃瓦上的皑皑白雪,秋月蹙眉不语。
苏培盛揭开帘子进来,手里端着滚烫的茶炉,“年福晋,您喝杯热茶暖暖肚子。屋子里烧的是上好的银炭,这床榻也是才换过的,这么些年,只有爷进来歇息过。您今儿个也累了,晚上还有得热闹瞧呢,您先在这儿歇会子,奴才就在隔壁偏房候着,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奴才。”
秋月点头笑道:“劳苏总管费心了,这天寒地冻的,您老也去歇会子吧”
苏培盛笑道:“年福晋心善,奴才就在隔壁,您忙,奴才先退下了。”
秋月自是点头,苏培盛打了个千,躬身退下不提。
屋子里很是整洁干净,除了隔案上偶尔摆着一些小孩子的玩具,并无其他。也是,胤禛心思缜密,长大后的一些东西,他又怎会留在这皇宫大院。秋月坐在炕榻上,淡淡的想着。
炕里烧着炭火,很是温暖,又没有人声喧闹,不免有些昏昏欲睡。也懒怠脱衣裳,只方才进门前将鹤氅脱了,便穿戴整齐的倚在炕上睡了。
待秋月被苏培盛唤起时,天已微暗。秋月在苏培盛的伺候下系了鹤氅,跟着他匆匆往乾清宫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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