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没有呢,福惠乖乖吃了两碗饭,还背了一首唐诗,写了俩张大字。”
“唷,这么乖,那额娘待会可得检查检查。”
“额娘尽管放马过来,我不怕。”
母子俩平淡的对话在这静夜显得如此温馨,及至炕席而坐,抱着福惠絮絮的说着话儿。
夏悠琴见这温馨的一幕,心里也觉得暖暖的,吩咐人备好饭菜。
母子二人用了饭,净了手,让福惠拿了他写的作业,检查了他功课的进度。母子二人又玩耍了会子,伺候他洗了澡,亲自替他盖了锦被,吩咐素云和嬷嬷好生看着,自己扶着夏悠琴的手往内室走去。
屋里只有秋月和夏悠琴两人,秋月倦倦的揉了揉颈间,懒懒道:“让人把水抬进来吧,今儿累了,在屋里洗。”
夏悠琴点头应是,自去炊水。
秋月泡了个热水澡,穿着睡袍一身清爽的转过屏风时,心情也平复了不少。
烟青色的幔帐已经垂下,屋子并不亮堂,让人昏昏欲睡的。
若平时,秋月定是累的歇下了,可今儿事多,秋月竟也没有睡意。斜斜的倚在软塌上,让夏悠琴在一旁绣墩上坐了,两人闲闲的说着话儿。
夏悠琴在灯下做着绣活,闲话道:“今儿福晋让人送来了这个月的例钱,还有小阿哥的两套新做的衣裳,对了,还送来了一盒玫瑰膏子,说是德妃娘娘赏的,统共就四盒。”
秋月眼里闪过一丝无奈,“雍亲王府的嫡福晋贤惠可是出了名,她……”顿了顿,端着袅袅茶盏,“这么些年,她也是不容易。”
语气微微叹息,有些寂寥,更多的却是怅然。
今儿的事,最有资格说的,应该是乌喇那拉氏,她有什么权利越俎代庖?
想到此处,秋月更觉得倦了,挥手道:“我想一个人看会子书,你去库里选匹好料子,赏给春纤,今儿她也吓着了。”
夏悠琴见她神色淡淡,眉宇间一股子倦意,便收拾了手里的活计,端着出了内室。
秋月披了件外裳,随手从书架拿了一本书,却是《坛经》。翻开一页,恰好是般若品第二。
善知识,何名般若?般若者,唐言智慧也。一切处所,一切时中,念念不愚,常行智慧,即是般若行。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世人愚迷,不见般若。口说般若,心中常愚,常自言我修般若,念念说空,不识真空。般若无形相,智慧心即是。若作如是解,即名般若智。
何名波罗蜜?此是西国语,唐言到彼岸。解义离生灭。著境生灭起,如水有波浪,即名于此岸。离境无生灭,如水常通流,即名为彼岸,故号波罗蜜。
“著境生灭起,离境无生灭。”秋月呢喃道,若有所思,却依旧烦闷。
遂披衣趿鞋而起,立于书案后,缓缓磨墨。墨汁色泽浓郁,却散发出淡淡的梅花凛香。
捻起一支狼毫,在素笺纸上左面纵向写下:
人生如此 人生如此
浮生如斯 緣生緣死
誰知 誰知
情終情始 情真情癡。
何許 何處
情之至
第二百三十四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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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离开
吟罢搁笔,又闷坐了一会。
正不知何时,夏悠琴从外间捧着漆木盘子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碗清香小米粥。
见秋月在书案前闷坐着,道:“主子用了这么长时间的功,喝碗粥垫垫肚子,今儿晚饭您可没用几口。”
边说着,边扶了秋月在床上歪着。
秋月喝了两口粥,笑道:“也劳你费心,若有一天离了你,我可怎么办。”
夏悠琴笑道:“那奴婢伺候主子一辈子。”
说着,又寻了些平常的话与秋月,见她神色缓了缓,才道:“听春纤说主子从年府出来心情不大好,可是年府有了什么事,还是宫里娘娘说了什么?”
秋月将剩下的小半碗粥放进托盘,摇了摇头,道:“无事,爷今天来过没?”
“爷中午过来和小阿哥吃的午饭,晚膳再书房用的,今晚宿在外书房。”
秋月接过茶水漱了口,点头道:“行了,今儿我也累了。”
闻言,夏悠琴移灯下帘,服侍秋月睡下。
秋月躺在枕上,想着今儿发生的种种,听见窗外竹梢蕉叶之上,雨声淅沥,清寒透慕,不觉滴下泪来。
原来,竟下起了淅淅小雨。
伴着雨声慕寒,直到四更将阑,放渐渐睡了。
随后几日,胤禛又得了旨意,胤禛和弘历扈从康熙到避暑山庄避暑,且指名让钮祜禄氏随驾。
旨意一处,王府诸人皆坐不住了。这弘历竟这般得宠了,连年氏和福惠都比不上。
于是,五福堂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春纤站在抄手游廊上,看着门庭冷落的院落,想着热闹非凡的五福堂,看着坐在窗子边神色淡淡,看着福惠练字的秋月,不禁抱怨道:“这些女人可真是墙头草,从前咱们主子得宠时,她们是多么殷勤,赶都赶不走。现在四阿哥得皇上亲眼了,就都巴巴的跑到五福堂那边献殷勤去了,咱们这院子,何曾这么冷清过。”
素云坐在一旁游廊做着针线,淡淡道:“主子又不在意,咱们做奴才操这份闲心干嘛,不如多做点分内的活计,才是正经。”
春纤一把坐在素云身边,“话可不是这么说,你看如今这形势,钮祜禄福晋母凭子贵,这府里惯是捧高踩低的,有流言说咱们主子要失宠了,你还能坐的住啊。”
素云咬断了线头,将做好的衣裳举起,看了看,点了点头。
春纤拿过她做好的衣裳,道:“你又替六阿哥做了一件衣服啊,这针线做的可真好。”
素云笑道:“六阿哥这段日子又长高了不少,我怕衣裳不够穿,昨儿福晋不是才赏了几匹江南织造的料子给主子么。主子给了六阿哥两匹,我就用那料子替六阿哥做了一套衣裳。你啊,有这闲功夫操这闲心,还不如多做点分内的事。”
见春纤还懵懵懂懂,便使了个颜色。顺着她的目光,春纤看到夏悠琴在东厢房外间做着绣活,耳旁是素云的声音,“你瞧,夏姑姑都没有着急,可见是胸有成竹,那里要你个直心肠的操这么个闲心。”
春纤叹了一口气,“也是,我也不过是为主子操闲心罢了,算了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做我的事吧。我这个脑子,这些事都想不清楚。”
素云将做好的衣服放在一旁,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这就是了,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别给主子添麻烦就行了。主子和夏姑姑可比咱们俩聪明呢,咱们啊,别给主子添乱就成。”
春纤看着神色淡淡的秋月,点了点头。
十日后,康熙离京,雍亲王及其子六阿哥随行,而钮祜禄氏作为康熙钦点的随行人员,自然跟随其后。
而在胤禛离开京城后几日,秋月和乌喇那拉氏说了一声,便带着福惠离开了圆明园,到了自己陪嫁的庄子上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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