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记事_绯毓【完结】(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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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没睡,也是苦了年近六旬的王太医。

  夏悠琴忍着身上的剧痛,在床边的脚踏上垫了旧褥子,坐在一旁守着。

  果然,辰时刚过,就见秋月幽幽睁开了双眸。

  只见她面色如雪,并无一点血色,神气昏沉。只想必昨夜气息微细,今儿气息倒缓了不少。

  果然太医说的“郁气伤肝,肝不藏学,故儿神气不定”是不错的。

  秋月微微睁眼,就见夏悠琴惊喜的凑了过来,一叠儿问道:“主子醒了,可觉得哪里不适,可要寻了王太医过来瞧瞧?”

  由夏悠琴搀扶着缓缓起身,只觉得心头一阵绞痛,秋月不禁抚着胸口喘息了一声,这才急急问道:“福儿怎么样了。”

  说完,只觉得力气都用完了,额上冒起了细小的汗珠,喘吁不已。

  夏悠琴忙宽慰道:“主子放心,小阿哥好着呢,有三个太医轮流看着。今儿一大早,小阿哥还醒了,皇上还亲自喂小阿哥喝了药,喂了粥才去上朝的。”

  一面说着,一面替秋月揉着背心。

  秋月略觉得好了些,欲掀被起身,夏悠琴忙道:“主子您别起身,小阿哥好着呢,才喝了药歇下,您这会子正需要好生养着呢。”

  秋月摇头道:“你别匡我了,这么冷的天,福儿又掉到了河水里,这水冰冷的很,就是一个大人掉下去也会伤风,何况福儿素来身子弱。若福儿真像你说的好着呢,我答应你,只瞧一眼,待他病好了,再去看他。”

  见她执意要看,夏悠琴无法,只得寻了一件厚厚的旗装,轻柔替她穿了。横竖屋里都烧了炭火,倒是暖和的紧,便没有系披风,轻轻扶着她,慢慢往隔壁走。

  果然如夏悠琴所言,外间是李太医侯着,见秋月来了,忙低头打千道:“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秋月忙让他起身了,询问道:“福儿怎么样了?”

  李太医不敢直视尊颜,垂首敛眸恭谨道:“贵妃娘娘请放心,小阿哥已无大碍,只需好生静养,便可痊愈。”

  直到这时,秋月一刻心才落回肚里,顿时人也觉得清明了不少,“有劳几位太医了。”

  “奴才不敢。”

  说话间,丫头打起了帘子,秋月由夏悠琴扶着,慢慢走进了屋里。

  福惠在烧的暖和的炕榻上躺着,上面铺设着厚实的雪白狐狸毛褥子,整个人脸色红润,睡得正香。

  秋月走过去,用额头试了试福惠额上的温度,只比她高一点点的温度,让秋月放下了心。小孩子似暖炉一般,身上的温度,本来就要比成年人高一点。

  见秋月放下了心,夏悠琴忙低声道:“主子,您瞧,小阿哥睡的正香呢,又有太医在外间随时候着,您还是快回去歇着吧。”

  秋月因担心福惠,原本是硬撑着一口气,走了这么一段路。此时见福惠好好的,不禁有些脱力,靠在夏悠琴身上,微微颔首,由她搀扶着,慢慢往外面走。

  短短了一段路,主仆俩都走的吃力。

  好在那行刑的人知道夏悠琴是秋月的心腹,下手并不重,饶是如此,她也感觉到股间微微有些湿润,想必是伤口裂开了。

  刚回房休息好,就有宫女捧着食盒进来,原来是一碗药喝是小碗燕窝粥。

  秋月由着夏悠琴伺候着喝了药,瞥眼间,觉得那个宫女有些面善,细细瞧了瞧,不由奇道:“你不是在养心殿当差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夏悠琴知道她的性子,不欲她在养伤期间知道昨儿大清洗的事,不利于养病,便笑道:“主子可是不知,昨儿皇上宿在这里呢。现在主子和小阿哥都病者,翊坤宫每个主事的人,皇上今儿一大早就让人收拾了东西送了过来,说是这段时间住在这儿,您瞧瞧这屋里。”

  秋月四处环顾了一番,果然,屋里多了许多胤禛的私用物品,她蹙了蹙眉,有些疑惑道:“这……不合祖制吧,皇后娘娘难道没有劝阻皇上?”

  为了皇帝的安全,除了皇后和皇贵妃,皇帝一般不宿在妃嫔的寝宫。

  夏悠琴接过那宫女递过来的燕窝粥,用银勺搅拌了一下,舀了半勺,伺候秋月吃下,“皇后娘娘可忙呢,现在还不知道此时。”

  说着,便将昨夜之事细细说与秋月听了。

  李氏被打入冷宫,弘时被过继给老八,钮祜禄氏护着弘历受伤,弘历被弘时偷袭,踢伤了胸口等等诸事,早在喇那拉氏默许下,在宫里传遍了。

  而弘时yin.乱宫闱此等皇家隐秘之事,知道的本就不多,自然也无人敢传。况且钟粹宫的宫人大多被胤禛杖毙,只留下武氏和其近身伺候的两个人留在钟粹宫。

  她们早就被这阵仗吓傻了,就怕有人陷害她和李氏同流合污,此时如惊功之鸟,哪里还敢多嚼舌头。

  秋月吃着粥,听夏悠琴细细说着,亦真亦假,不由蹙了蛾眉。

  从这件事来看,似乎所有的人都是输家。她和福儿自然是受害者;可李氏、弘历两人似乎比她还要惨,后半辈子几乎是悔了;钮祜禄氏和弘历也无辜受牵。

  这后.宫几乎所有的高层都受了一定程度的打击,秋月细细思量,这件事,难道真的是李氏在背后捣鬼,还是……

  背后,另有原因。

  第二百九十一章 病愈

  秋月一边用膳,一边思索着,待回过神来时,一碗粥也已经见底了。

  喝了药,用了饭,松懈下来的精神不由又有些倦意,很快便歇下了。

  一觉醒来,睁开眼睛看着头顶处烟青色的帘帐,秋月放空了思绪。

  这件事,她无需怨怼谁,最该恨的,就是她自己。

  明知道这宫里处处危机,却仍失了本心,变得患得患失了起来……

  若她先低头,不倔强,那她的福儿,根本就无需遭罪。

  这都是她的错。

  秋月伸出双手,用杯子蒙着头,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管将来她和胤禛如何走下去,福儿却是无辜的,她,一定要护好她儿子!

  放在杯子底下的拳头被暗自攥紧,秋月心里默默念然。

  阖上眸子,心口处隐隐传来一阵阵的绞痛,让她不禁蹙了蹙眉。

  看来太医的话却是有道理的,她不能在惊怒了,不然,这心脏真的承受不了。

  秋月捂着心口,缓缓撩开了帘子,映入眼帘的就是胤禛的背影。

  他坐在书案前,案上累满了明黄折子,淡淡的龙涎香从白玉香炉里溢出,萦满屋室。

  一旁的窗帘子拉开了,透过玻璃窗,正好看见外面飘着轻盈的雪花。

  他瘦了。

  秋月怔怔的想着。

  不过两个多月没见了,却,恍如隔世!

  感觉到背后实质性的目光,胤禛蹙了蹙眉,扭过头看去,却见秋月正呆愣的看着他。

  虽早听人说她晨起醒了一次,现下见了,心里究竟高兴,搁了笔,起身走至床沿边坐下,灼灼的目光的锁在她的面上,淡淡道:“醒了。”

  秋月的思绪正一片混沌,不知如何作答,只淡淡“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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