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祠稔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笑,轻声说道:“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胤禛突然想到,很多年以前,玉徽就曾告诉过他要多关注十三弟。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在意。如今,邬先生又提到了他,难道这纯属巧合?
他大惑不解地看向邬祠稔,问道:“邬先生,这,难道也是玉徽的意思?”
邬祠稔盯着胤禛的双眼看了片刻,突然大笑了起来,说道:“玉徽那孩子,绝不是希望你安于现状的人。她若在,定也会对你说我今日所说之话的。”
胤禛苦笑了一下,低下头来轻声道:“邬先生,您始终不说,可是我能感觉得出,她就在这里,可惜没有现身罢了。我知道的……”
邬祠稔非常吃惊地看着胤禛。
“我一直觉得她就在身边,很强的感觉。那日,就是我突然晕倒的那日,突然感到了一阵巨大的恐惧。我竟然在白日,睁着眼睛就看到了梦境。梦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真切,仿佛我就置身其中,却无能为力一般……”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邬祠稔好奇地问他。
“狼,一头巨大的狼扑向了毫无防备的玉徽……”胤禛说着,仍后怕地觉得脊背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邬祠稔骇然。他若有所思了片刻,拍了拍胤禛的手臂安慰他道:“四爷不必担心。老夫向你保证,只要老夫这里安然无恙,玉徽定不会出什么大事。”
胤禛疑惑地看向邬祠稔,似乎是在问他为什么。
邬祠稔笑道:“四爷也不必弄明白,只需相信老夫就是了。”
胤禛望着邬祠稔,最终放心地点了点头。
四爷党2
送子记
康熙三十四年秋,北安将军伯费扬古(孝献端敬皇后董鄂氏的幼弟,剿灭噶尔丹的大将。非乌拉那拉氏之父。)上疏康熙皇帝:“闻噶尔丹踞巴颜乌兰,距归化城约2000里,宜集兵运粮,于来年二月往剿。①”康熙当时正愤怒于朝中大臣多反对他趁此彻底剿灭噶尔丹的主张,而费扬古的这个上疏,正象一面强大的军事后盾,支持了康熙皇帝的决策。康熙皇帝决定亲征。他于十一月率皇太子等诸皇子、内大臣、近御侍卫大学士及兵部诸大臣均身披战甲,在南苑对八旗兵阵和火器营军容进行了大阅兵。并于同月授费扬古“抚远大将军”,约定第二年的四月兵分三路围剿逃窜的噶尔丹。
自那次南苑大阅后,胤禛他们这些已经被指定参与军事的皇子们就开始着重读军事上的书籍了,并且在平时的课程中,骑射、刀剑术的比重明显加大。而且康熙也开始让他们在出发前就参与廷听,提前培养他们行军议事的能力。
日子过得忙忙碌碌,转眼到了新年。康熙在乾清宫设家宴,除夕与他的后妃们同欢,元旦与王子阿哥们共乐,不曾展示出丝毫大战在即的迹象。可对于那些要随驾亲征的阿哥们府上的人来说,好好的一个新年,过得却是异常忙碌。
因为胤禛和兰慧均要忙于各方应酬,而府上其他的人均要为四阿哥随驾亲征做足准备,所以过年的气氛并不浓重。玉徽也乐得轻闲,她向来讨厌这般做作的应酬之事,所以干脆过起了踏雪寻梅的悠闲日子。
一晃到了三十五年的二月,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随康熙从京城出发。四阿哥胤禛奉命掌管正红旗大营。出发那天,他穿着金黄色的朝服,上罩石青色龙褂,头戴红绒结顶朝冠,外面罩着一件紫貂皮大氅,骑着一匹正值服役年龄的乌骓马,威风凛凛地行在一片火舌般艳丽的红色盔甲的兵阵前方。
玉徽还记得临出发前的那些晚上,胤禛竟然兴奋得象个马上就要参加远足的小孩子,不断地检查自己的行装。有时甚至都已经睡下了,突然又想到个什么,也要跳起来吩咐下人再去查验一番。阿哥府里上上下下被他折腾得几乎是人仰马翻,最后忍无可忍的玉徽干脆把他赶出海棠院回他自己的寝殿睡去。反正他不会亲自冲锋陷阵,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玉徽压根不担心他,反而悄悄给自己做了个秘密的外出计划,要趁众人的焦点都集中在皇帝亲征这件事上的时候,离府出走,去找邬氏一家。
按照历史中的记载,他们这些皇子要六月份才能从漠北回到京城。而根据玉徽对历史中四阿哥子嗣出生日期的了解,兰慧应该在这年最晚七月怀上他的第一个儿子,也就是日后的弘晖。所以她干脆把自己回府的计划定到了七月底八月初。那边胤禛前脚刚走,玉徽这边就开始疯狂准备离家出走的必备物品:首先是银票!小额的多拿几张放到外边,大额的都藏在身上!其次是衣服。玉徽让府中的裁缝婢女按照她的身材给她改了一些胤禛平时不怎么穿,并且不太招摇的衣服。再次是胡须!玉徽跑到京城里某个不太知名的剧班子里问人家买了些胡须回来,回府后自己又亲自加工,变成了“一贴得”。不过古代没有双面胶,所以每次还得用浆子,很麻烦。最后,是一把行走江湖居家旅游杀人不能防身必备带有自动卫星跟踪识别系统削各式肉类如削苹果般的小匕首……等这一切都弄妥当了,玉徽才拿出早已打好的小包袱,并偷偷顺手牵走了府上一匹健壮聪明却很早就被她的几块糖果收买了的青骢马,留书一封,不辞而别。玉徽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若是她求胤禛让她单独出行,胤禛必定不会答应,反而徒让他操心。去求兰慧,也绝对是没门。倒是这种“离家出走”更稳妥些。胤禛随驾亲征,兰慧这样顾全大局的人绝不敢也绝不会用这等小事来烦扰他。况且她已经在信中跟兰慧约定,每到一处安身之地,就会想法子传书信回府报平安,并且跟她约定了回府的期限。
为了能顺利实现她的出走计划,玉徽从出发前几天开始,就整天把自己关在海棠院里不出来走动,让兰慧以为她想清净而不去打扰她。于是那天清晨在众人还在睡觉时,她就顺利地悄悄从偏门溜出了皇子府。等兰慧接到那封留书的时候,大概她早已骑着青骢马奔出二百多里地去了!
邬祠稔临走前告诉过玉徽,他们大概会往南,到六朝古都的开封定居。京城距开封并不远,所以玉徽一路溜溜达达地南下,穿过了今天的河北省,朝河南开封行去。四月初,她到了开封城,由于人生地不熟,她压根不知道该从何着手。在城内住下后,玉徽开始漫无目标地寻人。邬祠稔曾经做过小买卖。玉徽几乎走遍了开封城大街小巷里的店铺,无果!邬祠稔曾经冒充过医生,玉徽访遍了开封城里的医馆,未果!邬氏一家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怪不得她让胤禛去查,死活也没有结果。四月中,洛阳的牡丹花市热闹非凡,玉徽寻思着好附庸风雅的邬祠稔估计也会去凑热闹,所以又骑了青骢马奔了洛阳。可依然毫无结果。五月中回到开封,她又在开封呆了一个半月,到了七月初,才又溜溜达达地往京城走。
不是她流连忘返,不是她不思念胤禛,只是她不得不去扮演这个“送子娘娘”,让兰慧有机会怀上胤禛的孩子。当七月末的某个早上,一个一脸憔悴,面容消瘦的小公子牵着一匹青骢马来到四皇子府门前时,正巧要出门的马倌大叫了一声就朝那匹马扑了过去。当然玉徽也被带到了胤禛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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