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璇玑冷笑了两声道:“伤了我?笑话!这样也好,让她们传吧,到时候人人知道我会下蛊,人人都怕我几分,我倒可以落得个清静!”
“又说气话!”胤禛使劲握了握她的手,“这样的传言若从后宫传到前朝,那班臣子肯定要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联名上书迫我加害于你,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璇玑只觉得委屈,哽咽着问胤禛:“若事情真的发展到那样的地步,你怎么办?”
胤禛转过身去,一边拉着她慢慢走在回养心殿的甬道上,一边缓缓说道:“给你封位,你不要,若是有封位他们便……”
璇玑歪着头思度了一下,反驳道:“这不成立!唐玄宗在马嵬坡时不还是君王掩面救不得?杨玉环可是皇贵妃呢!”
胤禛停下来,转头无奈地看着她。
“嗯,我就要用侍女的身份呆在你身边!就这么定了。若他们迫你,你就反问他们,若我真是心怀恶意之人,他们怎么容我在圣祖身边呆了将近二十年,当初怎么就没人提出清君侧?!那时他们这些所谓的忠臣都干什么去了?!”
胤禛把她拉入怀中,拍了拍她的脊背,说道:“好,到时候我就这么说。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一步了。这件事,交给我吧。”
璇玑把脸贴在他的胸前,小声嘟囔道:“我讨厌后宫的争斗……”
胤禛轻笑了一下,说道:“你一不要名分,二不要地位,还有什么可去争的?你提防着她们点就行了,别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璇玑抬头看胤禛,眼中充满了信任。
次日,胤禛以年妃宫中诸人侍奉主子不谨慎,一些奴才行为不端,以妖言恐吓贵妃,导致贵妃落死胎为由,把他们杖责后送浣衣局的送浣衣局,发边塞的发边塞。又让内务府拨了新人去伺候年妃,并赐年妃珍贵补药膳食若干,以示安慰和恩宠。眀里看,年妃这次甚是风光,有些因祸得福的意思。可只有当事人知道,这却是皇上拔除她身边那些毒牙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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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寿皇太后薨,后宫最高的女性成了皇后乌喇那拉兰慧。在皇太后的丧仪彻底结束的第二天,悠闲地坐在长春宫中喝茶的她忽然觉得心中一阵空虚。抬头看了看对面摆置的西洋钟,原来是到了以前需要去皇太后宫中请安的钟点。如今皇太后走了,可这个习惯却还在。兰慧兀自地笑了一下,这种由衷的解脱感让她有些欣慰。倒也不是为着自己,而是为着皇上终于能从皇太后的猜忌和取闹中解脱出来而感到欣慰。
兰慧出神地盯着身边小桌上香炉中冒出的袅袅白烟,思绪一下子飞到了不可言状的天边,直到外面走进来一个侍女,通报她熹妃娘娘来长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如今是住在紫禁城中的一国之后。
熹妃钮祜禄宛茗仍同在藩邸时一样小心谨慎,她总是那么安安静静的,走路轻,说话轻,也不肯轻易开口说什么,对所有的事都是淡淡的,让人有些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兰慧让宛茗坐下,微笑着问她:“前些阵子孝恭皇太后的大丧,年妃又病着,多亏有你在我身边帮衬着,又要你往咸福宫那边多陪陪病中的贵妃,把你累坏了吧?等皇上闲了,我定会上报皇上,请他赏赐你。”
宛茗颔首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这些都是本分中事,皇后谬赞了,更不敢承受什么赏赐。”
兰慧也微微一笑,赞许地点了点头。她端起茶杯呷了口茶,问道:“贵妃那边怎么样了?身子有没有好一些?”
“大概是诞下死胎后伤心过度落下了病根,到现在还是虚得很。皇上赐了她许多贵重的药膳让她好好保养身子,正在服用,可估计病根是在心上的,所以并不见多少好转。”
“什么病根,能让她落在心上?若是因着皇上这些日子冷落了她,那就实在太不应该了。看看皇上都忙成什么样子了。不过病人就是喜欢钻牛角尖,她自己走不出来,你去陪她的时候就多多劝慰她吧。”
“是,我知道了。”
“贵妃她,还对你说了什么吗?”兰慧似乎心不在焉地又问了一句。
宛茗沉默了一下,低下头去盯着自己的鞋尖,缓缓开口道:“贵妃这些日子有些着魔一般,每次去,她总是疑神疑鬼地说有人要害她,这次若不是小阿哥用自己的命换了她一条命,出事的人肯定该是她。这回去的时候,她又支支吾吾地要我回禀皇后说,一定要防着一个人……”
“防着谁?”兰慧心中小小地一惊。
“皇后娘娘,有些没证据的话,宛茗不想讲,怕平白污了他人的清白。”
兰慧轻笑了一声,道:“你从贵妃那儿‘学’来的话儿还少么?”
宛茗的神色一凛。
“再说了,既然是‘防’,若不能事先得到些风声,又从何‘防’起呢?”
“皇后的训示宛茗明白了。贵妃是要我回禀皇后,要防着皇上身边的一个人。”
“你说的是……哦,她指的是,养心殿的璇玑?”兰慧心中早猜出了七八分。
宛茗低着眼睛,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轻轻抬了抬右手,换了个地方又放下。
兰慧看着神情淡然的宛茗,心中忽然一阵懊悔:那个名字说出来容易,收回去可就难了。璇玑是两代君王的近身侍女,在这宫中的身份有些特殊。现在看来,不管她有什么样的居心,只要皇上不发话要处治她,没有人能如何得了她。再说了,那丫头怎么看都不像是心怀恶意的人,为何年贵妃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示她是一个祸患呢?难道,是贵妃觉得璇玑抢了她的荣宠?可她的身份再特殊,也不过只是个宫女……
“我看贵妃是多虑了,璇玑那丫头,自圣祖四十多年起就在圣祖身边伺候着,深得圣祖的喜爱和信任,她如今能留在皇上身边,估计其中也有圣祖的意思吧。”
“皇后说的极是。贵妃可能是想念皇上了,又得知璇玑能日夜伴在皇上身边,便打翻了心中的醋坛子,才会这么疑神疑鬼的。我倒也看着那丫头应该是心地纯良之人。不过,若是说心中不羡慕她,那也不是实话。”宛茗羞涩地笑了笑。
兰慧宽容地笑了一下,道:“别整日胡乱想的,皇上身边的侍女多了去了,她不过是其中一个,怎么就会抢了你们的荣宠?不过,依我看,贵妃提防着璇玑,可能还有另一个原因。”
宛茗立刻明白了皇后的所指,便接话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兰慧点了点头,便只顾低头摆弄着手中的一串玉佛珠。两人静默了片刻,宛茗起身告退。她方走到屏风前,只听身后的皇后不紧不慢地说了句:“你清楚我要的是什么,从她那儿留心打听着就是了。”
宛茗行了个蹲安,转身离开了长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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