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镶黄旗汉军籍年氏家族的主子,那个以后在他的夺嫡当中起了非常重要作用的年羹尧,虽然现已供职于翰林院,自然也成了他的胞衣奴才。
其实头一年的秋天,邬祠稔就进入了四贝勒府,正式成为了胤禛的幕僚。而他还向从少年时代就喜欢阅读佛教典籍的胤禛引荐了一位藩邸附近柏林寺的住持高僧独超方禅师。两人相见后,谈法甚契,一见如故。
玉徽对于佛法不甚了解,印象深刻的唯一一句却是那“诸行无常,盛者必衰”,还是以前看漫画的时候偶然记下的。所以每逢胤禛与邬祠稔和独超方大师谈佛的时候,她都自觉地告退,省得她呵欠连天影响到他们的欢谈。
独超方大师是邬祠稔的旧识,现在算是胤禛比较亲近的一位佛学导师,可是玉徽不知为何不大喜欢他,确切的说是有点怕他。那老和尚倒是慈眉善目,说话也是和颜悦色,娓娓道来,而且老禅师似乎并没有法海那般厉害的金钵法器……更重要的是,玉徽虽是穿越女,可她不是一个妖啊!她有什么道理怕他呢?她想不通,只是不愿意和老禅师的目光相对,仿佛一对视她便会魂飞魄散,轰然从这个世界消失一般。
四十二年的四月,玉徽再次成了这四贝勒府上众人关注的人物。当大夫诊出又是喜脉后,胤禛立刻到佛堂上香祷告,希望他们能有个象玉徽模样的女儿。玉徽内心笑他傻,因为她知道这个必然是日后的弘时。暂不管弘时日后会怎样,一定要先保他平安降生,再考虑其他。
小念翎已经开始学习女红。可玉徽的女红只是个凑合着看的程度,幸好有兰慧和巧媚,小念翎心灵手巧的潜质才没有被埋没。小弘昀已经快三岁了,调皮得不得了。可除了海棠院,他最喜欢的地方竟然是胤禛的书房。他总是趁阿玛在家中读书时跑到胤禛的身边,竟能安安静静地看他习字,有时还叫胤禛给他读点什么来听,也不知道他究竟能听懂多少。
沉浸在幸福中的玉徽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有一天她见到了一个她万万没料到会这么快相见的人,一种直觉油然而生:好日子,似乎要到头了。
年羹尧身材高大,却绝不是五大三粗之辈。他体态修长,骨骼奇伟,越发显得肩宽腰细,再加上天生俊朗而又立体的五官,微黑的皮肤,炯炯的眼神,举手投足间有一种浑然而成的儒雅和刚劲的完美结合……他堪称是一位美男子,完全颠覆了玉徽想象中年羹尧必定为一介武蛮子的形象。以至于当她看到一身茶色袍子,颔首微笑,似在竖耳恭听走在他前方的胤禛的谈笑风生的那个年羹尧时,以为看到了一位从少女漫画中走出的男主角。
玉徽不过是刚才遇到高无庸,听说年羹尧这会儿来拜见四阿哥了,两人正往如意室那边的书房走去,她就想跑去一瞧。结果刚走到半路,就看到两个人翩翩佳公子般地走了过来。她一闪身,躲到一丛被修剪得整齐的冬青后。可看到这样的年羹尧,着实让她吃惊得从躲藏的地方走了出来。
年羹尧显然也注意到了站在十多米开外一丛半人多高的冬青后一直对他行注目礼的那个人。她身着浅湖绿色银线万寿菊绣样的豆青色滚边的旗装,衬托着她润白如玉的面色,小巧细致的五官,使她看上去更象是一尊经名家之手精雕细凿出的翡翠玉人像。但她有一双含笑中带有惊奇的眸子,此时正毫不羞涩地望着他,微微弯起的双眉配上一样微微扬起的嘴角,使得她的面部顿时鲜活了起来,不类一般深府大宅中扭捏做作的冰雕美人。
美女他也见过不少,满族的,汉族的,但是容貌能跟今日见到的这位相比齐的,大概也只有他老父亲一直引以为傲的小妹琮碧了。不过琮碧从小中规中矩,性子怯懦,断不敢这样打量陌生人,也缺了她的那份鲜活。
年羹尧本想微笑着向她点头,算是回了她的注目礼,可猛然察觉她虽然发饰简单,却是梳了二把头,心想这必定是贝勒府上的哪位福晋或格格。他脸一红,赶紧收了笑容,掩饰慌张似的掩嘴轻咳了一声。不料这样却惊动了走在前面的胤禛。胤禛回身的时候先看到了站在远处的玉徽。他看到玉徽痴了般地盯着自己身后,又转眼看了看满脸通红浑身不自在的年羹尧,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却又迅速轻笑了一下。
“玉徽!”胤禛故意板起脸,唤了她一声,并摆了摆手叫她过来。等玉徽走到他们面前,他嗔怪道:“人人都知道四阿哥府上规矩大,你却当着亮工的面破了规矩!你说该怎么罚你?!”说着,他把玉徽往身边拉近了一些,象是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年羹尧此时才看到她的全貌,觉得虽然她的模样看似比妹妹琮碧大不出三岁,却有什么地方不大一样。可碍于四阿哥的威严,他也大气不敢出,不知道为何四阿哥不叫她回避,反而把她叫到了跟前。
玉徽知道自己刚才的失态被胤禛看到了,便趁年羹尧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子的时候悄悄冲胤禛做了个鬼脸,可转而装出一副温顺恭敬的样子对他福了福,朗声道:“妾身知错了,请四爷处罚。”
“嗯,”胤禛很少见玉徽这样小家碧玉气,忍不住想做弄她,说道:“那就罚你回屋里静心养胎,五日内不得出门,并且把大夫开的那些补药都老老实实喝掉!”
玉徽知道胤禛存心做弄她,可又不好在年羹尧面前驳了他的面子,只得恭恭敬敬地又是一福,顺从地答道:“是。谢爷的宽恕,妾身这就回去了。”可一转身,她就在心里狂笑:“谁要五天不能出门?谁要喝那些劳什子补药?我才不哩!”
胤禛望着玉徽翩然而去的身影,转身对年羹尧笑道:“唉,这府里就她不守规矩,可偏偏有着不同于一般女子的风情……”
年羹尧听四阿哥这么说,一边俯首附和着,一边一身冷汗:四爷府上有这样的一个美人儿,已经有了身孕,而且听四爷的口气又甚是宠她……看来父亲欲把小妹送入四贝勒府跟天家联姻的如意算盘,并不是那么好打的。
玉徽……她叫做玉徽……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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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徽正笨手笨脚地跟着一个嬷嬷学做小婴孩的棉衣,就见七蕊乐不可支地走了进来。她放下手中的针线,看那丫头明显笑得快要抽筋了,也忍不住笑着问她:“哎呀,我不过是让你去四爷那儿还本书而已,你怎么笑成这样儿了?路上又见到了谁?遇到什么可笑的事儿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七蕊笑得更是厉害:“主子,您这次让奴婢去四爷那儿还书,可让奴婢看到笑死人的事儿了。您不知道,现在八爷在四爷的书房里呢。”
“八爷在啊?那有什么可笑的事儿啊?八爷不也算是常来的嘛。”八阿哥的府邸和胤禛的府邸一墙之隔,在兄弟间,也算是走动比较勤的了。
“主子,您不知道,我刚进四爷的书房,八爷就气乎乎地走了进来。他……他脸上……”七蕊简直要笑翻在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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