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党_悠悠晴天【完结】(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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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又指派我?”思道一脸不高兴。

  “每次小六子跑腿送来好吃的,都让谁抢先塞进肚子了?”玉徽反问,把手中端着的碗和酒壶往思道面前一塞。

  “好吧好吧,我去。”思道苦着一张脸接了东西就往前院走去。

  思道的身影刚消失在二门前的影壁后,一个陌生的声音,随着一个陌生的身影飘了进来:“哇,好香,冬日里吃烤肉,那是最大的享受了!”

  大家都抬头看来人,那人已经跑到了他们跟前:一双沾了泥点的黄色布鞋,一身灰旧的道袍,打了结的拂尘,从脖子以上还能入眼,净白的面皮,黑白分明透着机灵的双瞳,梳得伏贴的发髻用一根木簪子紧紧地固定在头顶,两鬓各自垂着一绺长长的鬓发。

  “你说他是个‘道姑’?”玉徽放下筷子,指着来人问田文镜。

  田文镜盯着那个“她”看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清秀的面庞,柔嫩的红唇,白皙的皮肤,张着嘴对着烤肉流口水时显露出的小贝齿,宽大的道袍下越发显得苗条的身体,握着拂尘的纤细修长的手指,小小的个头……只是那声音不对,明明是个变声期小男孩的声音,刚才他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

  朱宝珊警觉地站起来,转向跟在这个小道士身后赶过来的邬祠稔,用眼神问来者是谁。邬祠稔只是皱眉看着小道士,并未开口。

  “哦,嘴馋得差点忘了正事……请问这里谁是邬夫人?”小道士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小心翼翼地展开,环顾了一下在场的各位。

  “我,我就是。”朱宝珊向小道士靠近了一步。

  小道士躬身微微行了个礼,然后把单子双手捧到朱宝珊面前,说道:“小道是昆仑山紫璇宫王真人的门下,近日被派下山来云游四海历练见识,临走的时候我师叔让我找到邬先生一家,给邬夫人捎几句话。”

  “等等,你师叔是谁?”朱宝珊问他。

  “我师叔只跟我说你们在十四年前有过一面之缘,并且她送给了您一颗翡翠铃铛。”

  玉徽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挂着被覆在衣服下面的那颗神奇的铃铛。

  “是有这么回事,怎么?那位大师有何吩咐么?”

  “师叔吩咐,说十四年前忘记把使用说明告知邬夫人了,今特派弟子顺便送过来,以免误了大事。”说着,他把手中那张皱皱巴巴的纸递到了朱宝珊手上。

  众参与或见识了换魂经过的人皆一脸黑线。

  “还有,我师叔说,那颗铃铛的保修期已经快到了,要我这次过来检查一下,然后后续方面的服务就自动中止了。请邬夫人把那颗翡翠铃铛拿出来让小道一查吧。”

  玉徽看了邬祠稔和朱宝珊一眼,发现他们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眼神,便从脖子上取下了那颗铃铛放到手心中,站了起来,送到那小道士的面前。

  “嗯……”小道士盯着那颗翡翠铃铛仔细查看了一下,突然伸手解开了系在铃铛上的红线,扔到了地上,并吐出了一个字:“俗!”

  众人屏息,不知他还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咦?这儿无端的怎么会有道裂痕?”小道士把脸凑得更近了。

  “啊?”玉徽也惊讶地伸头去看。

  大伙儿听小道士说那颗稀奇宝贝上有了裂痕,还是无端的,都站起身挤过去围着那颗铃铛看了起来。此时,刚给小六子送吃的回来的思道在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脚下一绊,冲着小道士就摔了过去,小道士为了平衡身子手中拂尘一下敲到了玉徽捧着铃铛的手背。玉徽手腕一番,铃铛飞了出去,玉徽正要惊叫出来,那铃铛已然飞进了她的嘴中,玉徽被惊得本能地闭上嘴巴咽了口唾沫,“咕咚”一声,铃铛竟然被她咽了下去……

  众人的表情在“咕咚”那一刻全部定格在了脸上。下一刻,大家彷佛惊醒过来似的:玉徽拼命地咳嗽外加抠嗓子眼,试图把那颗还在从食道往胃里困难滑落的铃铛给吐出来,胤禛、思道和田文镜使劲拍着玉徽的背,想帮她拍出来,朱宝珊和邬祠稔急得团团转,却压根插不上手……只有那个小道士一脸青灰,在众人手忙脚乱的时候还半张着嘴呆愣在原地。

  “不,不要跟我师叔说我到过这里……”说完,小道士脚底生风,卷起一团尘土便飞奔出了小院,踪影不见。

  玉徽抬起头,两颊咳得通红,已经干呕了好几次,可是仍然没有真正把胃里的东西给吐出来。她转头看向邬祠稔和田文镜,说出了一句让两人立刻晕蹶在地的话:

  “那东西……怎么一股M&M的味道?……”

  注:M&M,是一种著名的巧克力豆。

  入府记

  五月的京城,正是一片繁花似锦,万木成荫的景象。连沉寂了一冬的人气,经过二、三、四月的恢复,也几乎到达了鼎盛。每日街道上都是熙熙攘攘的,小商小贩的叫卖声,熟人见面的打招呼声此起彼伏,比冬日里的沉寂和春日里的懒散更多了许多活力。然而那几座皇宫东北方向太保街上的皇子府门前仍是一片清静。一则这些府邸虽在城中,却紧挨皇城,不曾混杂于闹市;二则这些府邸终日大门紧闭,欲往府里行走的人都按照自己的身份从两个角门出入。

  兰慧静静地坐在府邸东寝殿前的石桌旁,手里握着一本书,眼睛却望向旁边正在怒放的一片火红色夏鹃出神。自打离宫搬到府邸以后,四阿哥似乎更加繁忙了,每日早早进宫读书,晚上也是很晚才回来。兰慧心里不安,向小六子问话,小六子要么说四爷在宫里耽搁了,要么打个圆场把话题岔开。而四阿哥也似乎察觉到小六子被问话的事儿,更是时时刻刻让小六子跟在身边,不让他有被别人问话的机会。兰慧敏感地觉得四阿哥和小六子在极力隐瞒着什么,却无从打听。上次跟淑莹和巧媚闲聊的时候,巧媚扭扭捏捏地说出自己的猜想,让兰慧也觉得不无可能。巧媚猜说,四爷怕是在外面有了心仪的民间女子,淑莹当时也点了点头,觉得有可能。

  “主子,您的茶点好了。”喜莲用朱漆的托盘端出一只盛着三个小巧玲珑的奶子心粽子的瓜皮青描金浅碟和一只盛着刚泡好的新进潽洱茶的同一式样的盖碗来,放到了兰慧面前的石桌上。

  兰慧猛一回神,放下手中的书,正欲去端茶碗,却又把手转向喜莲摆了摆,让她站在身边,轻声问道:“喜莲,若是让你选择成为一朵花,你会选深宫内庭中名贵娇艳的花朵,还是更喜欢田野间自由绽放的无名花?”

  喜莲会心一笑,内心想:“福晋问的怕不是自己想选什么花,而是问四爷更喜欢什么‘花’吧。”她看了看淡妆的福晋,轻声答道:“俗话说,人各有命。而那些花儿啊草啊的,也有各自的命。宫花的尊贵和娇艳,是那些民草无法比拟与模仿的;而民草的那份自由天性,也是宫花无法渴及的。两者都好,但又都不足。若是让奴婢选的话,奴婢就琢磨着,若为宫花,则必为名贵中的名贵,娇艳中的娇艳;若为民草,就为高山谷底的天生之物,断不想被人挖了去成为庭院观赏之物,否则的话,观而无大雅,必定会今年栽,明年移,岂非成了既无名分,又不甘落土的尴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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