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高无庸跟我说……”玉徽兴奋地拉起他的袖子,只希望从他口中再次得到证实。
“是的是的。邬先生托人投书来,说近日就到的!看你,你阿玛来了,竟然高兴得跟小孩子似的。”胤禛笑着拍了拍她因为跑动而涨红的脸颊。
“吔!”玉徽高兴得叫了一声,转身就要往外跑,却一把被胤禛拉了回来。
“既然来了,就陪着我吧。我这儿有几封书信要写,你帮我研墨。”他把她拉到书桌旁,自己坐下来,摊开了信纸,却看到玉徽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怎么了?”
“儿子还在海棠院呢。一会儿见不到我又该闹人了。”玉徽微皱着眉头,一边说,一边回想小弘昀闹人的可怕情景。这个小家伙生下来身子就羸弱,闹人却是一把手。若是惹他不高兴,任谁哄都不行,这府上能治得了他的,也就胤禛和玉徽。别看他才两岁,可心眼儿多极了,仿佛早早知道了这里跟他抢额娘的只有阿玛一个人,于是对他阿玛那真是服服帖帖。可只要阿玛不在,他便是一块贴到额娘身上不肯轻易离开的小狗皮膏药。
胤禛放下手中的笔,一使劲把玉徽拉到他怀里坐着,捏着她的下巴佯装恶狠狠地说:“你信不信,你若不陪我,这会子我就要‘闹人’了!”他还故意把“闹人”二字加重语气,可话语里皆带着嘻笑。
“哎呀,没了正经的!”玉徽笑嘻嘻地挣开他,跳到了书桌侧面,拿起研墨石为他磨墨,“你不是要写信的吗,赶快干你的正经事吧!”
胤禛笑着对玉徽摇了摇头,重新端坐,拿起了笔,沾了墨汁,起笔前眉头略皱了一下,才下笔书写。可他刚写了个抬头,就听见玉徽轻轻地“呀”了一声。
“怎么?”胤禛抬头看向玉徽。她虽在他面前随便惯了,可每逢他读书写字的时候,她还是知道规矩的。
“是写给湖广巡抚年遐龄的呀?”玉徽盯着信纸上的那几个字,失神地问道。
“是呀,你又认得他?”胤禛笑道。他知道玉徽的所知远超出他的意料,可这些年来的夫妻相处,他却不曾迫她告诉他任何她不想说的事情。
“那倒不是……”玉徽强装笑颜,想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年遐龄,不就是以后年妃的父亲么?而今后年氏得的专房之宠,更是让她想想就觉得心寒。若是真的熬到那个时候,她要怎么面对胤禛呢?原谅他是为了成就大业而“牺牲色相”么?
“刚才觉得这个名字好象女子的名字,可一看是湖广巡抚,就惊讶了一下。”
“哦,这样啊!”胤禛笑了笑,对玉徽说道:“这个湖广巡抚,可有两个了不起的儿子。他的大儿子年羹尧三十九年中的进士,现授任翰林院检讨,在一竿子汉族士子的佼佼者中,也属于凤毛麟角样的人物。皇阿玛很看中他,他将来必定是个肱骨之臣。年遐龄的小儿子年希尧也是一个相当聪敏能干的人,现在虽然还只是个笔贴式,但将来也必定能成大气……”
玉徽正在想历史中年氏的事情,恍惚中听胤禛跟他讲了年家的这两个儿子,便失口接了一句:“他家里还有个待字闺中的女儿……”话刚出口,她便猛然惊觉胤禛已经停了话语,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啊,应该有吧,应该有个女儿吧?哈哈哈,你们不是讲究儿女双全嘛……这个年遐龄,有女儿吧?”玉徽装傻冲愣,挠着脑袋冲胤禛傻笑。
“这个我倒不知道……”胤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玉徽身边,“不过,既然你知道咱们讲究儿女双全,你是不是……嗯?……”胤禛搂过玉徽,在她的颈上狠狠地吻了一口。
“哈!”玉徽用拳头捶他,“小念翎不是女儿么?你少贪心不足!”
“我是说我们的女儿……”
胤禛正想吻住玉徽那如樱桃般的嫩唇,书房门外却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阵哭嚎声。胤禛一脸无奈地放开玉徽,亲自走过去打开书房的门。
抱着小弘昀的嬷嬷没想到是四爷亲自开的门,连忙给胤禛请安。正在哭闹的小弘昀一看是阿玛,也止住了号啕大哭,改为抽泣,一脸委屈地张着一双小手从嬷嬷怀里向胤禛怀里扑去。
“阿玛,额娘不见啦,弘昀要额娘……”
胤禛拍着哭得一抽一抽的小弘昀,笑着转身对玉徽说道:“你的小狗皮膏药找上门来啦,真是哭得比雷公的霹雳都响!”
玉徽走过来要抱小弘昀,却被胤禛一闪,反而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嗯,我看,还是有个女儿好啊!”
门外的嬷嬷忍不住笑出了声,见玉徽看她,便知趣地掩了门退开了。
玉徽嗔瞪了胤禛一眼,伸手要去抱小弘昀,谁知小家伙竟然一反常态没有扑过来,而是紧紧地抱住胤禛的脖子,对胤禛说:
“阿玛,骑大马!骑大马!”
胤禛哈哈一笑:“好,阿玛给你骑大马!”
玉徽败北。这父子俩还真是能玩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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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刚从宫里回来,迎出来的戴铎就跟他回话说他曾提起过的那位邬先生此时正在厅内等候。胤禛大叫了一声“太好了”,便飞步向客厅奔去。路上,他转身问跟在后面的戴铎:“通知了侧福晋没?”戴铎摇头,说还未通知。
“叫人快去通知侧福晋来……不,等等,就说我和邬先生马上会到海棠院去,叫她准备点茶点。”
戴铎领了命令,马上派了一个利索的小太监跑去海棠院。
再见邬祠稔,他除了蓄起了胡须外,跟三十年初那会儿在邬家小院的时候没多大变化,仍是那种让人捉摸不定的和煦笑容,深邃的眼神仿佛能洞察对方的每一丝内心变化。若是塞给他一把羽扇在手里晃晃,那外型真真会让人以为他是诸葛亮再世呢。
胤禛笑着对邬祠稔作了个揖,说道:“邬先生,怎么此时才到?”
邬祠稔轻笑,清了清嗓子,却低声道:“嗯,按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岳父了吧?哈哈……”
胤禛也笑,正想开口换称呼,邬祠稔却摇头,一摆手,让他作罢。
“还是称我‘邬先生’吧,这样不会感觉自己太老。”邬祠稔又坐回到刚才坐的椅子上。
“邬先生,请跟我来,咱们到海棠院去。我刚才已经叫下人去通知玉徽了,咱们这就过去吧?”
邬祠稔起身,朗声笑道:“嗯,好的。好久不见玉徽,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长进。”
胤禛忍不住打趣道:“要说长进,倒是没什么,只不过辈分长了而已。”
邬祠稔先是一愣,然后大笑着跟在胤禛身后,向海棠院走去。
他们说说笑笑刚进海棠院,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奔了过来。邬祠稔还没等玉徽跟他打招呼,便兀自蹲下,盯着玉徽的鞋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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