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倾天下_明珠【完结】(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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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世俗有“男不拜月”之说,故祭月者皆为内眷,皓魄当空,彩云初散之际,正福晋纳拉氏着福晋品级的服饰,由太监搀扶而至,焚香燃炬主祭,向月宫图像叩拜,府内一众女眷自侧福晋李氏以下一起随之叩拜,名曰“拜月”,拜毕即归院吃赏月酒。

  赏月之宴也安在安福堂院内,时在亥末子初,众皆饮果酒,食品除水果、冷荤、月饼外,还要把供月所用的五盘蜜食,撤到团圆席上,并把供月的那个五斤重的月饼,切成小块,在席间分而食之,就算是团圆了。因我自小在府里生活过,纳拉氏也命我换了女装过来陪同。

  四阿哥不在,就几个男女皇孙,还不在一桌,席间有说有笑时较少,经常是一本正经,索然无味。

  但无论如何都得依次敬酒,不会喝的,也要抿一抿,说什么饮了赏月酒,一冬可以消灾袪病。

  好容易“赏月”之后,众女眷各自归房就寝,我自回了大书房。

  刚进怡性斋跨院门儿,见大书房里烛火亮着,料四阿哥没这么早回来,一时好奇,过去一看,却见高福儿背对我在书案边捣腾什么东西。

  他一般是不进书房的,今日戴铎也跟了四阿哥出去伺候,左右无人,我正吃过果子酒,有心闹着他玩儿,放轻脚步过去,猛地一张手,夺了东西过来,正笑着:“古古怪怪藏什么……”眼一张,看清手里却是那晚四阿哥带我去太子府前送我的那面清勤慎忍诗文雕玉牌,声就僵在那里。

  记得那晚荒唐,我是先换了舞衣,又换了太子处小厮服回的府,四阿哥曾问过我出门时穿的衣服甩哪去了,我早预备他要问我玉牌的事,只说那地方大,想不起来放哪间屋子了,他也就没再问,我想他这些身外物多,既撂过手去,必然不妨的,时间一长,我也就忘得差不多,万没料到竟在此时重见,当下镇定心神,待要开口套高福儿话,他却自己先说:“哎哟,姑娘别耍我玩,这玉牌刚找回来的,回头四爷要问,可别打烂了!”

  我勉强笑道:“有什么大不了,这玉牌四爷答应了送我的。”

  高福儿一愣,奇道:“怎么,这是孝懿皇后赐的玉牌,四爷当它宝贝似的,一般平日出门都不肯佩在身边……”他看看我脸色,又堆笑道,“不过姑娘喜欢,就收着,四爷回来代我禀一声也罢。”

  说话间,我对光看到玉牌一角溅上的淡淡不规则边缘黄渍,心里一沉,指给高福儿看:“这是什么?怎么像血?”

  高福儿跺脚道:“可不是嘛,今儿在亢家当铺逮着拿这玉牌来当的小偷,那么多人喝骂,竟然还揣着玉牌撒腿儿跑,嘿,这可是宫里头的宝贝,当铺见人拿贡品去当,也要马上报官,更别说御赐之物了,那是欺君大罪!就算四爷没派人追查这件物事,又有哪个不要命的当铺掌柜敢犯下这等族株大罪?算来,那个小偷也是个有眼力没见识的,不认得天家之物,白害了自己的性命,又哪里跑得过,还不给当场打死?没的玷污了如此珍品!害我们不知怎么跟四爷回话,真正晦气——”

  我打断他的滔滔不绝:“小偷男的女的?”

  高福儿是个人精,看我说话声气不对,立马含糊起来,偏头想道:“我离得远,也没看真听真,依稀知道小偷是个女的……打死那个就不知是男,是女……好像也没当场就死罢,这本来是戴总管负责的事,他今儿忙,我只管替他接了玉牌回来交差……”

  我早已听得出了神,高福儿突然眼往我身后一溜,急急打袖拜倒:“请四阿哥安!四阿哥吉祥!”

  我的手陡然一滑,玉牌忽忽掉落,磕在书案边角上,打了个转儿,掉在地上。

  高福儿满口“天爷老爷”地扑上去抢救不及,只轻轻的一声“叮”,这块玉牌真的成了碎琼乱玉,断片残渣。

  又“啪”一声,是门口陪四阿哥进来的戴铎就地跪下。

  我慢慢回过身,先扫了高福儿和戴铎一眼,他两个都跪着,也不发声了,只拿眼睛惊恐地望着我,却谁也不敢看四阿哥。我也没看四阿哥,不是不敢,是不想。

  我不打千,不请安,不下跪,不请罪,只低头看着一地碎玉,我所有情绪跟它相反,好像都凝固一处,撕扯不开。

  也许过了很长时间,也许只是一眨眼功夫,只听四阿哥声音淡淡响起:“戴铎、高福儿,你们两个把怡性斋跨院所有人带出去,留一个人在,放一个字出去,我明日活剥了你们的皮。”戴、高二人迅速照办。

  我则开始用力拔下牢牢套在右手食指上的铁指环,这几天我试过很多次,但都没有成功,可是今晚就是把手指切了我也要把它拔下!

  一阵纷杂脚步声过后,院门被带上,留下书房内一片寂静。

  四阿哥缓步走到我跟前,仿佛根本没瞧见我的动作,只柔声道:“看你,眼圈都红了,玉牌我给你的,摔了就摔了,我又不怪你,说着,他并出三指抬起我下颌,没有任何预兆的覆身吻下来。他的舌熟练滑入我口腔,我的手交握腹前,微微颤抖。

  “嗯,很甜,你喝了果子酒?”他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笑了笑,伸手解开我衣襟第一颗钮扣,“今儿这身女装福晋让你换的?穿你身上挺好看——”的

  我可以顺从,可以按他的意旨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但我办不到,我知道我的眼睛无法做出哪怕一丝柔和的媚态。

  在他的手要滑下的一刹那,我突然拔下了铁指环,只是多用了最后一步力,它就被我拔下来了,尽管我觉得我的食指快要断掉。

  四阿哥停止动作,冷冷看着我将左掌中铁指环放在书案一角,他的目光凛冽地罩着我,像要看穿我。

  我并不发一言,与他擦肩而过。

  他脚步不动,只反手大力握住我臂膀,把我拽回他身前,冲我不耐喝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直直盯视他,一字一句道:“当日江夏镇救阿兰你也点过头,为什么你连她也不放过?玉牌是我送她,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杀,就杀我!”

  四阿哥沉默一下,咬牙笑道:“你可怜她?你为了区区一个乐户贱籍女子跟我生气?”   “贱籍怎么了?贱籍也是爹妈生的!”

  四阿哥猛然抬手,“啪”的一巴掌扇在我脸上:“这是你跟主子说话的规矩?”

  我身子一偏,要不是臂膀还握在他手里,当时就能摔倒,他这一掌虽不至令我眼冒金星,但额角太阳穴处血管剧烈急跳的滋味也并不好受。

  “阿兰岂止是个贱人,她还是八阿哥、九阿哥他们的奸细!老十三就是对女人心软,这种苦肉计的当也上!也有你这傻子会被她骗……”

  我瞪着四阿哥,他好像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马上收口不言。5c936263f3428a4022

  “奸细?骗子?”我怒极反笑,“你说是就是,证据呢?她骗我做什么?看上你给我的玉牌?她知道我一定会帮她?一定会送她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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