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她的眸中一片澄清,脸上的笑那般真诚,我轻轻一笑:"还请夫人带路吧."
九福晋走在前头,我跟在离她一寸之远的后头,她可谓是京中无数夫人妒忌的对像啊,九爷对她好的可真让人眼红呢,她娘家姓楚佳,她的闺名叫做静蓉,她是她家的嫡长女,前年,她一满十五,就被万岁爷赐给了九爷做正福晋,自娶了这九福晋,九爷的性子好了许多了,连万岁爷也夸她,说她"贤惠有能,老九娶了她,可算是有福气."去年刚生下九爷的嫡子也在宫里头是个得宠极了的哥儿.
倚着椅子坐着,九福晋端着手上的茶杯无意识的转动着,两汪深如潭水的眼眸看着窗外,话音幽幽的传到耳边.
"你比我年长,再加上我们两家也是远亲,那我就称你一声姐姐了."她转过头来看着我,两眼中说不出的深意:"姐姐不肯回京可是因为四哥这一年多来纳的那两个妾室?"
我看着九福晋,微一闭眼,虽说这人人都道我是因为不想打胎才逃了来这扬州的,可是我心里却知道的,我是因为听得外人说这四爷在这一年里连纳了两个妾室心里难受才借着这个打胎的事儿出来的.九福晋果然不愧是康熙亲封的"玲珑人"啊,竟也把我的心思猜出了七分.
九福晋看看我,微微一笑,抚着手中的毛皮手笼子,轻声开口:"姐姐也是多心了,这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就连九爷,人都说他宠着我,可是不一样也有几房妻妾吗,咱们要是个个的醋都吃,这日子怕是迟早都过不下去.再说了,这几位新人我也是见过的,哪个的眉眼间都和姐姐有着几分相似之处,可见四哥心里头还是念着姐姐的."
轻轻的叹口气,她这番话何尝不是在说服她自己,是啊,九爷纵然爱她入骨,可是那些妾室也是九爷无法舍下的,那些可都是人情,或是--政治.
我捧着茶杯,看着浅笑如丝的九福晋,轻笑:"看来,今日九福晋是来做说客的了."
"说客什么的,我可不敢当,姐姐的心思."她笑了笑,雍容大气:"姐姐的心思,我也是知道几分的.姐姐许是还不知道吧,皇上下江南了,一干阿哥随行,三日前就到了这扬州城了."
听了这话,我不由一愣,四爷他们下江南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些日子在屋里关了太久了吗?还是,我看着身旁的五儿,她不自在的别过脸去,眼中闪过一丝抱歉.我轻叹一口气.
九福晋轻轻品了口茶,放下茶杯,笑着看着我:"姐姐,你现今住在那儿可是极不妥当的,趁早搬了出来的好."
仔细的,我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她的侧脸在早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美丽,宛如一枝正值年华的玫瑰花儿一般,娇艳美丽的让人忘了她底下的刺儿.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宫里的日子,咳,谁能说得清呢,我眼神迷离的看着外头,窗下,人群熙熙攘攘,你来我往的,为的是一口饭,一件衣,宫中虽不用为这些愁,可是,愁的,却是自己的这条命.
这身象征着容华富贵的衣裳下,藏着多少的心酸却也欲语泪先流,既便说了,又有谁能信呢?旁人看到的,只不过是那一身华丽的外衣,而里头发了霉的棉絮,却深深的隐在里头,无人得见.
九福晋走了,看着她离去时那一派的高贵,我感慨,她,在那个深宫里还算是有福之人,九爷是真的爱着她的,九福晋,你走好啊.想走老九的结局,我不由落下泪来.
轻轻的把手上的茶杯放下,拭去脸上的泪水,好像怀孕后,我变得敏感太多了,悲春伤秋的,咳,一点也不像我了,想着又是一阵干呕.
这个孩子好像能折磨死人一样,人家怀孕都是从三个月开始吐,而我,却是第二个月就开始吐了一直到现在还吐个不停,人家怀孕是嗜睡嗜吃,而我却睡不着吃不下,人家怀孕是喜事,而我怀孕却要被逼着打胎.人家^^^^^^
越想越气,越想越难过,我趴在一旁吐的翻天覆地,心里恶狠狠的骂着四阿哥,你去死吧,死人,这么久了,都四个月了,你还没找着我,你心里压根就没有我,你去死吧,我还在这里吐个半死不活,你现在,现在只不定在谁房里温红倚翠呢,只怕是把我忘在脑后头了吧.我,我不生了.
五儿在旁边抚着我的背开声,冷冷的话里暗藏着关心:"活该的小姐,早就让你把孩子打掉的,还偏偏为了这个孩子和师父,师兄们闹了开去,要不是我提前完成任务回来,你是不是准备把这事瞒到孩子生下来啊."
我心虚不敢看她,五儿越来越不可爱了,居然还骂我,虽然,心里这个想法确实是有的,可是,可是必竟没有出现这个情况啊,我想着又理直气壮起来.
正喝着茶安抚着胃,我眼尖的看见楼下的几个人影,眼一眯,眼神凌历起来了.
楼下,四爷正扶着一名女子和十三爷走向这坐楼,那女子的肚子,那女子的肚子,啊,她是谁?我看着那个靠在四爷身上怀着孕的女子心里头的醋不停的翻滚着.
五儿凑近我的耳边:"她就是四爷的新宠,钮祜禄氏."
我一听,仔细的看了她一眼,钮祜禄氏,那不是后来的乾隆的妈吗?算算日子,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怕是就是乾隆了.她长得还真是,我咬着牙,看着她温柔的笑脸,别过脸去,不想再看,对着五儿,我恶声恶气:"我们回去."
胃里头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肚子一疼,我捂着嘴,用帕子阻着,不停的干呕着,还好我们这是包间,要不然,还不被人赶了出去啊.
五儿在旁边拍着我的背,一边递过一杯茶.我摇摇头,全身无力,倒在五儿的身上,五儿贴心的把披风给我披上,扶着我下楼.
路上见着四爷,他的眸中有着一丝关切,但更多的还是隐在清冷的表面下的怒气,我不由打了个冷颤,这次,四爷好像真的生气了呢.可是,我瞅着四爷,你有什么资格生气啊,真是的,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呢.讨厌的家伙.
想着,又是一阵恶心,我捂着嘴从他们身边勿勿走过.五儿扶着我,对着四爷冷冷的哼了一声.正与五儿离开时,一个男子温暖的声音传来:"吕小姐."转过头去,不正是柳无言吗?我轻轻一笑,迎了上去:"柳公子,今儿怎么来了?"
柳无言走到我面前,状似不经意的看了看四爷,一笑,冷俊的脸上宛如春风一般柔和,直醉人心低,他搀住我,故意大声说:"你一直不在宅子里,我就来寻你来了,你身子不好,要多休养才是,要不然,只怕真撑不到生产的那天就香消玉陨了."
"哪能呢."我笑着,看着柳无言,这些日子的舌战我们的关系早已亲近如兄妹一般.
他一笑:"你心脉受损过重,再加上当初受伤后没能及时正确调理,如今又怀孕了,你的身子早就吃不消了,这些日子若不是我在你身边,你怕是早就不行了."
"危言耸听."我轻轻打了一下他的头.笑.旁边的五儿立马大声开口:"才不是呢,柳公子说的是实话,这些日子你瘦了多少了,我们可都长着眼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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