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呆子清游记_无风无晴【完结】(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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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静?生娃儿?

  我其实暗地祈祷过很多次,千万不要“中标”。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虽然大家都觉得已经及笄成年了,但在我看来,毕竟身体各项机能尚未发育完全,处在青春期中,并不适合生育。早婚,我也就忍了。平常也听说过不少谁家的媳妇儿生孩子难产死了,都是很小的年纪呢!哪怕我到时候一死了之说不定可以滚回去了,但也得替兰敏爱惜好这个身体吧!

  “可能是我还小吧?”我压住心头的不安,微笑说。

  他皱着眉头说,“你今年十几了?”

  “年底的生日,虚十六吧。”

  “不小了,玉茵生悦宁的时候比你还小呢。”一边摆弄着我梳妆台上的一柄梳子。

  玉茵?悦宁?他说李氏啊。

  我无语,继续盘头发。

  我想起来去年年底的时候,宋氏生下了一个女儿,可是刚生下来没出三朝就夭折了。

  他确实很伤心的。

  然而一边伤心,一边上我的床。

  我还是客气点儿,认为他想弥补损失吧。

  定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的咧开嘴在笑,光看还真是顶娇羞的笑容!

  我把最后一缕头发缠好,“禛贝勒今天难道没事吗?”

  他笑起来,“没事就好了,只不过不用早起。最近不必入宫。”他突然拽了一句类似与苏白的腔调,“闲来无事,正得一享闺房之乐。”

  我差点儿没被自己呛死。您好末样当的学唱戏的干吗?还学昆曲小生?您哪点儿像风神俊秀的柳梦梅,潘必正?

  他又叹口气,“不过也悠闲不了几日。皇父不在京,我们就得管着很多事。”

  他站起身,替我拿起一根簪子,“这个好看,配你的衣服。我替你别上。”

  他的手势真够笨拙的,差点儿没把我脑袋戳个窟窿!结果不仅没插牢,还把盘好的头发挑乱了不少。我赶紧把簪子抢回来,“不敢贪这个张敞画眉的福气,还是自己来吧。”

  他呵呵笑起来,“谁知道你们女人的头发怎么那么麻烦!今儿得闲,吃了早点,我来教你练字。”

  ……他今天真是够闲的。

  “事继母先意承。没有学到秀逸,却流于肤浅。虽则妩媚,仍不失其端正。意在笔先,你做不到这一点,字就永远写不好。”

  我抄完“事承继母先意承”,曹全碑中的一段,得到了胤禛这样的点评。

  我沮丧地看着自己的字,他拍拍我的手,“别板着张脸了,看你写的,比原来好很多,浮华之气已经扫掉不少。我写个联句你看看。”

  他随手翻过我桌上那本《乐府诗集》,“那就录一段郊庙歌辞。你怎么会想起来看这个?”

  我笑起来,“本来以为乐府诗都是情诗呢,后来看了才发现不是,觉得有趣,向福晋借来看的。”

  他慢慢用隶书写下来,“皇德远,大孝昌。贯九幽,洞三光。神之安,解玉銮。景福至,万宇欢。”

  “啊,这是迎神歌的最后几句。”我翻到了乐府诗集的那一页,“下一首是登歌,‘雍台辨朔,泽宫练辰。’”我在想那个雍字了,雍亲王,雍正。但他现在还只是四贝勒,和雍字什么联系都没有。“洁火夕照,明水朝陈。六瑚贲室,八羽华庭。昭事先圣,怀濡上灵。《肆夏》式敬,升歌发德。永固鸿基,以绥万国。”我做了个鬼脸,“意思应该都很伟大,只是不知道它都说了些什么。”永固鸿基,以绥万国。不知道这算不算他的宿命?这是……扯淡啊。

  “你只看字好不好吧。”他放下笔,“乐府诗还是用隶书写的有味道。”

  很少见他写隶书,于是很大方地夸奖他一句,“这个字我要留着。”

  随手翻到后面,看见“丹阳孟珠歌”。忍不住把它念出来,“扬州石榴花,摘插双襟中……道逢游冶郎,恨不早相识……”

  “禛贝勒,别胡闹!”我笑着想朝外挪。

  他搂住我说,“谁叫你自己挑个艳词来念,喏,‘原得无人处,回身与郎抱。阳春二三月,正是养蚕时。那得不相怨,其再许侬来。’这个可是你自己挑的!”

  “我挑错了还不行吗?”我偷偷用方言念了一遍,笑的几乎瘫倒。

  突然听见成安站在门口问,“主子,戴铎求见。”

  他愣了愣放开我,“戴铎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成安小声说,“戴铎在外面书房等了一会儿,见主子没来,打发奴才过来问的。”

  “他说什么事情?”

  “奴才问了,他说是为旗下的旗务。”

  “我马上就过去。”随手拿起帽子,含糊吩咐一句“好好写字”,就转身离开了。

  他总是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摇摇头,收拾起桌上的笔墨,把那张写了郊庙歌辞的纸吹干放好。哪天可以拿来当字帖用。胤禛的隶书写的也很不错。

  想到方才的嬉笑情形,却又觉得无端的烦躁。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置之脑后。

  该去福晋那里请安了,怎么能把这件事忘了呢?做一个合格的格格,有些事可是不能偷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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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却春风

  47年的春节平平安安地过去了,二月,康熙又带着大阿哥,太子,十三阿哥,还有小十八阿哥出巡京畿了。

  二世章嘉呼图克图又一次来到北京,而胤禛则几乎每隔两三日都会去见他。

  下午睡起午觉,去纳拉氏那里请安。

  纳拉氏正在写字,看我进来,又拿出来一张纸,招手让我上炕坐下,“你来得正好,你帮我写个东西。”

  我犹豫道,“福晋你是知道的,我那笔字,羞于见人呢。”

  她笑起来,“四贝勒教你写字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看名师出高徒,总有进步的。退一步说,我就是要你这样的字呢。”

  “上款你空着,不必写,直接写‘自上元后,累日不见……最后落款就写名心具吧。’”

  她一边说,我一边写,听来好像是给友人的,邀请对方来家中一聚。而未落上下款。语气有些拘禁,但又透着熟悉,用了好些疑似切口的词。不知道为什么纳拉氏突然要来这么一着?

  我写完了递给她,她看了半天之后点点头,“兰敏的字确实有长进,只是原来的笔风却给磨掉了不少。”

  我看她并没有添写什么,却盖了一枚印,要是我没有记错,那个是胤禛的一枚私章,而且是不常用的。难道是胤禛给别人的信?

  她叫来嬷嬷,“把信送去书房吧,让他们给送出去。”

  嬷嬷接了信,附耳在她身边说了些什么,纳拉氏看了看我,点了点头说,“好的。”

  随即问我,“这些天吩咐给你熬的药吃了么?”

  我心里暗叫不好,什么药啊,补药……名为补药,其实就是希望我赶紧中彩么……我真是讨厌那个味道啊。何况大夫说只要调经就没有问题,而我……一向非常正常。所以常常偷偷倒掉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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