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一把夺过我的酒壶,声音微微激动:“姐姐,小红不是要姐姐来喝闷酒的!”
她略微生起的口吻让我的心暖暖的,我笑瞅着她,轻轻道:“小红,节日快乐!”
小红微一怔,也微微笑道:“节日快乐!”我们同时喝下一杯酒,我抱住她的腰枝,把头埋在她的腰里,闷声道:“谢谢!我的好妹妹!”
小红拍拍我的背,柔声道:“你也是我的好姐姐!”泪水掉在我的发间,她也是个可怜人,佳节却要在别人的府中作丫头,连陪吃个月饼的机会都没有。
我抬起头,冲着她笑道:“讲个笑话吧!”
我的笑话真的不好笑,但大家仍然是笑了,笑得不知是真是假,到了我的耳里都是无边的酸涩。
小红他们要留在厨房收拾东西,还要预备主子们回来要用的茶点热水。
独自走出厨房,歪歪斜斜踏着一地的碎银,一阵冷风吹过,吹醒了我的酒意,桂子的清香随着清风阵阵扑鼻,沁人心脾,月光如水,万物沐浴在月光的清辉中,散发着淡淡的光华,却似笼着千年不变的乡愁。
信步而走,不想回去,只想一直走下去,走下去,不要停,让思念随着脚步遗落。
走到尽头,竟是书房,我恍然,而后一笑,怎会走到这里呢?屋内一片漆黑,在台阶上坐下,抬头仰望着天空,一轮千古不变的明月,照过多少思乡人的梦!
小时候在奶奶的怀里望着月亮,听着嫦娥的故事,是多么温馨的画面,似乎闻到妈妈做的桂花糕的清甜,我抱住膝盖,似乎也抱住了满怀的思念。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我就像偷吃灵药的嫦娥,在清冷的月宫中看着温馨的人间,只能让悔恨日日食嗜着心。
古今同月圆,爸爸妈妈,你们看到这轮载着女儿相思的明月了吗?
我开始轻轻吟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努力仰着头,不让泪水落下来,我想爸爸妈妈也不想看到我落泪,他们不论在哪里都希望女儿坚强。
对月遥祝父母身体健康,愿他们快快乐乐,微笑着,但悲伤之情却像海潮一样狂涌而来,铺天盖地,似乎要把我完全淹没,把头埋在膝盖上,泪水还是无声无息的流了出来,不论我是如何武装,还是那么的脆弱,还是会落泪。
一阵温暖,一个大大的披风落在我的身上,我抬起头,泪眼朦胧,恍惚看到一双墨朣,满满的怜惜与温柔,我的坚强在这温暖的眼中慢慢瓦解,脆弱吞噬着我的心,不论是真心是假意,这一刻我只想找个怀抱,只想找个宽阔的肩膀,只想找个休憩的港湾,我太累了!
我扑到这个充满诱惑的怀抱,温暖而坚强,伸手圈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温暖的体温,淡淡的体香,让我的心有了安定,容我放纵一次吧!他紧紧抱住我,我的泪润湿了他的衣服,抽抽泣泣哭了好一会。
“皇额娘说月亮承载了太多的期翼,所以才会圆时少,缺时多!”他幽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月光承载了千百年的悲伤所以才会那么澄澈,哭出来就好了!”
这是那个冷冷的四阿哥吗?这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四阿哥吗?这是那个未来的帝皇吗?
不管他以前是谁将来是谁,现在他是一个愿意借我肩膀,愿意承受我的泪水的男人,我慢慢哭累了,止住了泪水,心中的思念似乎也随着泪水流去,只剩下淡淡的愁,包围着淡淡的墨香,我沉醉了,我贪恋这一时的温暖,不想离开。
梦里有妈妈身上甜甜的香味,有爸爸扎人的胡子,有奶奶古老的故事,还有甜甜的月饼和酥甜的桂花糕!
第二日醒来,却发现我睡在四阿哥在书院的卧室里,我拥被坐了起来,记起昨晚竟然在他的怀里哭着睡着了!真真丢死人了,怎么能在他的面前这样呢?以后还怎么见人呀?
我磨磨蹭蹭到日晒三竿才去了书房,四阿哥却似心情很好的让我留在书房,陪着他看书,我在他侧面看着他时而皱着眉头,时而舒缓,时而提笔写字,时而翻阅奏章。
我心中一阵疑惑,是这个男人吗?昨晚的温柔真的是他吗?微蹙着眉,我不禁伸手想去替他抚平,手伸到半途,蓦地清醒,我这是怎么啦?柞柞的又缩了回来,低头看书,心神却怎么也收不回书上来,半天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满脑子是他昨日的温柔,还有他温暖的怀抱,脸不禁发烫起来,偷偷抬起头看他,幸好他正专注的写着什么。
再遇·十四
十六日的晚上照例应该是家宴,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守着油灯发呆,看着一明一灭的灯光,火光中映得屋子里透着温馨,四阿哥该是跟他的妻子儿女一家团聚,心头一阵纷乱,这样的我很让自己不喜欢。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这是谁呀?我扬声道:“进来吧!门没有拴!”
“姐姐!”好听的童声随着幽香的清风吹进了屋子,我一阵惊喜,这个可爱的小人儿还记得我。
弘晖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他一下子就扑进了我的怀里,撒娇道:“晖儿给姐姐送月饼来了!”我拉住他,看着他可爱的脸蛋,道:“你怎么来啦?”
“我来看姐姐呀!”他一副可爱得不得了的样子,晃着手中的食盒道:“这是昨儿在宫里皇爷爷赏给晖儿的,晖儿记得带回来给姐姐吃。”他一副献宝的样子,我轻轻捏捏他的脸蛋,道:“知道你记着姐姐了!说吧想要姐姐干什么?”
“怎么都没人记得我呀?”一个陌生又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我抬起头,一个男孩站在我们的面前。
“十四叔!”弘晖不好意思地道。
我惊讶地看着他,竟然忘了请安,那个跟我一起喝酒的男孩是十四阿哥,难怪她一点也不怕,难怪那些丫头向他请安,难怪他说我们还会再见面。我怔怔地看着他,忘了说话,这也太戏剧化了吧!
“怎么啦?傻了?”十四阿哥戏虐道。
我忽然有种被人欺骗的感觉,口气僵硬:“是!十四阿哥是不是觉得耍了奴婢感觉很好呀?”
他许是没有料到我是这样的口吻,一怔,而后笑道:“我也没有耍你呀!”
“你早知道我的身份,却害我白白担心一场!”我没好气道。
“你担心我?”他面带微笑,身子前倾,问。
“反正都过去啦!无所谓啦!”我挥挥手道,不去理睬他,蹲下身子,接过弘晖手中的食盒,柔声道:“你的好意,姐姐知道了,你回去吧!阿玛额娘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阿玛知道我过来!”弘晖道。
我一怔,而后笑道:“你阿玛是不是让你送完东西就回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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