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心经_未央遗音【完结】(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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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安排,先让她在这里住着。以后你想见她,也不是没有机会。留她在我们身边,并不是不可以,但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她俩人在此密谈,那边厢,云衣缓过气儿来,拼着命要下床离开。新荷容慧拼死地拉住,又不能与她撕扯的厉害,怕她旧伤口裂开。下人赶紧又把恪宁韶华请回来。韶华走到廊子下,却怎么都不敢往前再迈一步了。

  恪宁愣在韶华身后,能看到韶华肩膀躲躲藏藏的颤抖着。那一瞬间,她恍惚中见到了弘晖灿烂的笑颜。什么时候,她开始忘记了自己也曾是一个母亲?

  她迈步而进,眼见云衣疯了一般趴在地上,喊着要不让她走,她就寻死。恪宁蹲在她身边,一只手托起她的下颌,口中轻声:“姑娘,为了你自己,为了给你这条命的娘,你也不该轻生啊!”她的语气异常的温柔,令云衣都不禁一呆,回视着她洁净的眸子。

  “那你放我走!”她竟然乞求道。

  “等你伤好了,我才能放心让你走。”恪宁站起来,挥手让丫头们把她扶回床上。转身出来,搀住在寒风中瑟缩着的韶华。“我们回去吧,等家里事情安排好了,你就回来照顾她!”

  她柔柔的在韶华耳边说。

  一路上恪宁韶华羽裳硬是都挤在一驾马车上,三个却又是各怀心事,一路上沉默不语,把随人们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刚回王府,既碰上宫中亲来传旨的魏珠。原来弘时与董鄂苏乐的指婚圣意已下。恪宁暗自庆幸刚好回来的及时。胤禛接了旨意,心里的兴奋似乎溢于言表。恪宁先与魏珠道了辛苦,又命新荷私下取了几锭黄澄澄的金元宝偷偷塞给魏珠做谢仪。魏珠惊讶,忙道谢推辞,恪宁轻笑道:“魏谙达不收,是嫌弃我们不成?”

  这一句谙达不要紧,把个魏珠吓的魂飞天外,再看恪宁似笑非笑的,他赶忙接了连称不敢,美滋滋的去了。

  这指婚的旨意已下,接着就准备婚嫁吉日,恪宁算算自己该是没几天闲散日子可过了。晚上因为此等大喜之事,家宴开的完全,一家子都聚在一起。胤禛小酌了几杯便有些醉意,像孩子似的取笑恪宁韶华和羽裳三个是游冬去了,撇下他和一家老小不管,十分无情无义。说的全家人少不得开怀畅饮了几杯。唯有另一桌上的弘时,眉色黯淡了一下,吃了几口饭就停了箸,一直喝闷酒。

  王妃(下)

  仲春正是京城最好的季节。风里夹着花香,撩逗着南来北往的人群。前尚书府前车马壅塞,人群熙攘。内院中闺房里,苏乐面敷桃粉,轻点朱唇,平日里端庄温顺的大家闺秀,此时也忍不住颊带春风,一派风流妖娆。董鄂夫人在一旁时时提点,生怕她进了王府一步行错,或是不能讨仙郎欢喜。又早已有嫂子们传了房中秘事,此时的女儿家真是满腹的娇羞,一心的希冀。

  弘时临去接新娘子之前,去见他父亲。胤禛恪宁居中而坐,重秀在旁,面上还挂着泪痕。弘时撩衣跪倒磕头。胤禛张了张口,觉得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可在儿子面前,却又难的很。心里一时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都翻涌出来了。重秀也没了平时争强斗胜的心气,只是觉得一时间儿子竟然都这么大了,已然有了女人,做了别人的夫婿。她显得像是在吃未来儿媳妇的醋一样。恪宁看他们两个为人父母如此,心里有点涩涩。但又有必要开口化解此时的尴尬,便笑道:“弘时从小就知礼懂事,能孝顺父母,日后也要疼爱妻儿。苏乐是席尔达大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虽然你出身贵胄,但也不可仗势压人,两口子过日子,定要互敬互让,才能成就好夫妻。也免得你母亲为你再操心,她这么些年含辛茹苦,膝下只剩了一个你,你要为她争气才是!”

  弘时点头称是,安安静静的站起来,正要辞出,胤禛忽而来到他身边,在他肩头上拍了拍道:“你可不要像你阿玛,大婚的时候,唬的路也走不稳当了。男子汉大丈夫,日后也是要独当一面的!以前的那些事,你都改了吧!”说着,还不忘回头瞥了恪宁一眼,恪宁脸上有点泛红,低头当没听见。重秀趁机跟过来,拉着儿子的手抹眼泪。

  胤禛看着又好笑又烦恼:“罢了罢了,大喜的日子,你也只是哭。平日的眼泪都攒到这个时候,给孩子添堵吗?”

  重秀一听,忙掩了泪,嘱咐了弘时几句,弘时才出去了。

  胤禛望着孩子的背影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重秀柔声道:“爷还说我,爷怎么也唉声叹气?”

  胤禛摇摇头,也不说话。

  恪宁想是因为这次弘时大婚是按着贝子之礼而行,却不是按着亲王世子礼行。胤禛心里犯嘀咕。恪宁眉头皱皱,忽而又舒展开了。

  迎亲的队伍回来,行了大礼。那边将新娘子送入了洞房,这边就热热闹闹的开了喜宴。宾客们交杯换盏,觥筹交错。内堂里女眷们花枝招展,言笑晏晏。放眼一望俱是京城响当当的一流人物们。胤禛心里是早等着这个机会大肆笼络各方势力。雍王府收到的贺礼能摆到前门楼子去了,也比不上收的人脉关节规模庞大。

  比之往日胤禛一副冷面孔,恪宁的人缘就好得多。况且她这几年与各家女眷们来往,一向出手阔绰,很是豪气。众妇人围着她谈笑风生,满头珠翠玉宝明晃晃的摄人眼目。繁华胜景如百花齐放一般。那一边重秀作为弘时生母,自然也少不了有人来奉承。

  “哼,又不是她生的儿子娶婆娘,她风光个什么!”几个人在角落里轻声奚落道。这是平素与八福晋月然有交情的几个。这回月然不愿意给雍王府面子,托病推辞。倒是胤禩备了厚礼还带了弘旺一起来。惹得月然在家哭天抹泪的好几天,也没挡住胤禩借着四哥的宝地一展他那魅惑众生的笑。

  一个妇人从人群中钻出来,想要在回廊上透口气,却刚好听到她们闲话,避之不及。那几个妇人轻蔑的瞅了瞅她转到另一边去了。那妇人长出了一口气,兀自笑笑坐下来歇着。一时,又一个人蓦地溜出来,这妇人一抬眼却正是恪宁。恪宁喝了不少酒,面上如新春的桃花一样,出来被风一吹,摇摇曳曳有些醉意。

  “原来你也躲出来了!我说怎么没瞧见!”恪宁一见她便笑道。

  这妇人正是喜塔腊氏,那位内务府员外郎夫人。恪宁特意让文书写了给她的喜帖子。

  “福晋还能记得我,真是荣幸。”喜塔腊氏抿嘴一笑。

  恪宁将腋下帕子抽出来,轻轻揩去鬓角的薄汗道:“这里闹哄哄的,想必你也乏了?要不我先叫人送你回去?省的你家夫婿着急?”

  喜塔腊氏见恪宁毫不避忌,言谈爽快,不由会心一笑道:“福晋真是贵人多忘事,您不是请了我们两个一同来吗?”

  “哦?”恪宁一愣。她只记得给喜塔腊氏递了喜帖,并没有安排给鄂尔泰的帖子。她拍拍脑袋,道:“哎呦,真是,我果然是老了么?”

  “福晋事情繁忙,能者多劳,还如此仪态万方,实是令人钦佩。”喜塔腊氏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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