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呆呆地看着那块玉佩,面有难色,他笑了起来:“不乐意?那么,你想想,怎生让我改主意?”
高深莫测地瞟了她一眼,掏出怀表看了看,起身笑道:“我还有点事儿,你慢慢画图,下回出宫,我陪着你去酒楼看看。”
楚言乖乖地送他出门,低头看看那块玉佩,再看看桌上的图纸,终于明白哪里最是不妥:四阿哥和八阿哥九阿哥,那是未来你死我活的仇敌啊,让这三个人一起搅进她的酒楼,那里还能是让人安心吃饭的地方么?
连胤禩都不知道她到底当了什么东西,他怎么知道?当铺!那些人到底有没有客户隐私权的概念?! 她当初可是和他们白纸黑字约定的,一包东西,一起当一起赎,少一样,他们就得按市价赔偿,居然——佟尔敦为了拦住她,连银子都不顾了?!
出了门,四阿哥突然停住脚,目光在她头上一转,笑问:“不是把值钱东西都当了么?怎么这支珠花倒留下来了?”
楚言心里一紧,面上却还沉着,赔笑道:“一点不留,哪天需要装扮起来,岂不要出丑?我,呃,喜欢珍珠的东西。”
他含笑点头:“原来如此!”
==〉小番外
当日,四阿哥去当铺,是想为最近几个要紧的交际找几件合意的礼物。
佟尔敦家大业大后台大,信誉好胆子也大。他的当铺算是京城里最识货,价钱给得最公道的一家,不少人遇到要当传家宝贝,都会送到佟记当铺。照理说,除了死当的东西,一般物品除非逾期没有赎回去,是不可以买卖的。但佟家当铺的掌柜朝奉目光敏锐,往往能一眼看出来人能不能赎回,很多活当早早地被归入死当,也有的虽然是活当,遇到合适的买家,佟记会从中斡旋,补给原主人一点钱,帮助物品转手。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在别处找不到合意的东西,往往会到佟记当铺来看看。当然,有这样目的的客人,佟记也不是每个都会接待,没有一定身份和交情,是进不了佟记当铺的库房的。
四阿哥,正是为数不多可以享受这个特权的人,说明来意,在贵宾室喝了一杯八宝茶,就见掌柜佟里毕恭毕敬地迎了出来。
拿出来的几样东西,都不合他心意,佟里只得带了四阿哥进库房。
没看几件,四阿哥的目光就被边上架子顶上的一个包袱吸引住了,蹙了蹙眉,指着问道:“那包是什么东西?让我看看。”
佟里一看,暗暗吃惊,小心赔笑道:“回四爷,那包东西正等着物主来赎,小店不能出手。”
四阿哥眯着眼,盯了那包袱片刻,突然问:“物主是你家姑娘?”
佟里定力虽好,还是流露出一刻的讶异惊慌。
四阿哥淡淡地望着他,声音透着冷意:“你家姑娘好好的,做什么当东西?她当了什么?拿来给我看看。”
佟里背上起了一层冷汗,强作镇定:“四爷的话,小人不大明白。”那个小祖宗还真是他的丧门星,每来一次都要惹点麻烦出来。那天她来当东西,他见那些东西件件珍贵难得,价值少说也是她要价的两倍以上,也知道这些东西多半是从宫里和佟府出来的,可想必来路正当。而且,她那样子分明是要赎的,还巴巴地写下文书,不许他们在中间出手一样。怎么算也不是件亏本的买卖,更不好驳了她的面子,他爽快地付了银票。谁知,东家知道这事,好一顿教训,怪他自作主张,坏了大事。他至今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可是他升做掌柜五年来,第一次挨东家重骂,不是不委屈的。东家当时叹了好一会儿气,吩咐他把包袱收好,等姑娘来赎,好生还给她,以后再不收她的东西。怎么四阿哥一下子就猜出了底细?这一看还不知会出什么事儿。
其实,四阿哥认识的是那张包袱皮。那是去年江宁织造进贡的缎子,据说是将相近的三色丝线绞成一股,用了杭州织锦的手法织成,华丽厚实,富有光泽,总共只得十匹,分红绿白紫四种不同的色调。德妃管理宫内事务,颇受重用,也只得了绿色的一匹,白色的半匹。德妃把他的妻妾叫进长春宫一起挑选冬季衣料的时候,他和十四阿哥也在场。他的侧福晋对那匹绿色的料子爱不释手,却没敢张口。听说这种料子难得,十四阿哥随口问了一句楚言得没得。德妃想起送去慈宁宫的是红色和紫色两种,就让人把绿色的那匹剪了够一身衣服的给她送去。十四阿哥还问为什么不把白色的也给她一些,德妃说太后太妃年纪大了,有忌讳。
四阿哥本不是在这些事情上精细的人,却是因为这段插曲记住了她有这么一块料子,后来见她穿过一件这样的坎肩,没想到剩下的被她做成了包袱皮。要说,有这个料子的,不止她一个,会用来做包袱皮的,除了她,还真想不起来有第二人。随口一问,居然切中。
佟里在四阿哥冷冷的注视下,如坠冰窖,得得缩缩说不清话。
四阿哥不耐烦地问:“要我自己上去拿?”
佟里无奈,只能先顾眼前,一边祈祷着包袱里没有四阿哥感兴趣的东西,一边端了梯子爬上去,将包袱取下来交给他。
四阿哥打开包袱,先就看见那纸文书,读了一遍,摇头笑道:“字倒是长进了一点,却是越发胡闹了。”
佟里提心吊胆地站在一边,陪着笑,一个字也不敢说。
伸手在包袱里翻了翻,四阿哥脸上笑意更深:“倒真是得了不少好东西,自己也知道值一万五,怎么才当八千?弄得好两万也卖得。真是败家子!”
突然看见一样事物,笑容顿僵,春风一退,严寒又至,四阿哥脸色铁青,将那块玉佩拽在手中,扭头就走。
佟里草草把包袱包好,提在手中,跟在后面急道:“四爷,使不得!姑娘说了这些东西一件也不许卖,若是——”
四阿哥冷冷地瞪着他:“这件原是我的东西,哪里轮到她来当?拿去!”随手从袖筒里取了一张银票扔给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怎么啦?佟里,你越来越不会办事了,怎么把四阿哥气成这样。”关键时刻,佟尔敦出现在院中。
佟尔敦辈分甚高,四阿哥也不得不卖给他一点面子,停下来解释两句。
想到前次那个板指,佟尔敦立刻明白怎么回事,挥挥手让佟里下去,自己和四阿哥进里屋说话。
(番外?完)
四阿哥怎么和八阿哥九阿哥打的交道,她不清楚,反正那三人合谋把这事替她瞒了下来,只说那家酒楼是八阿哥和九阿哥开的,她偶尔跑去看看热闹。酒楼的事情,由九阿哥主管,九阿哥仍是派了何清经办。
那地方最让她不满意的就是楼梯,又陡又窄,明显不符合消防规范,忙的时候,伙计端着酒菜上下,撞上客人不奇怪,处理这类纠纷就够受的。她设计了两组升降台,把酒楼的物流与客人分开,又要求重新造一个宽敞气派的楼梯。九阿哥不想在楼梯这种地方多花钱,与她争执不下,好容易才在八阿哥的调停下,定下来一个折衷的方案。
没吃过猪肉,满地跑着的猪以前却是常见。她根据在现代上饭馆的经验,总结出一套日常运营管理方法,倒是得到九阿哥大力肯定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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