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内墙外,一种相思,两处浓愁。允禩常有消息传来,有时是一个小纸片,有时是一块衣角,有时是片树叶···上面或墨写或针刺着个‘臼’字。小凡又喜又忧,也托人带进一个‘舅’字。以前他们曾看过一个故事,上面把男女情事用四字归纳:1北——代表一男一女还互不相识;2比——表示一方开始追逐另一方;3臼——代表两人深情相对;4舅——说明有情人终成眷属,要生儿育女。
小凡度日如年,虽然李文德密切盯着京城的动静,告诉她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她仍是忧心忡忡,‘天有不测风云’这几个字总在她脑中徘徊。然而,屋漏偏逢连阴雨,偏有人来添乱。
因为是临时歇脚,所以小凡他们住处比较简陋,有一天小凡唱《江南》哄孩子,让个脑子进水的酸秀才听见了,惊为天人,日日纠缠。小凡哭笑不得,抱着孩子告诉他自己有丈夫,那人只是不信,说几个月不见她丈夫出现,也不与人谈起,而她含颦带愁,唱的歌也是又‘葬’又‘埋’又‘殉情’的,又常抱着孩子哭泣,必是想起孤儿寡母的艰难。小凡一听‘孤寡’二字,不是触霉头吗?当即怒从心头起,不动声色打发了他,回头将孩子托给乳母,叫上李文德,在暗处堵住这浑人,套上麻袋狠揍了他一顿,顺带出出心头的闷气,然后假装路过,救下半死的人。那秀才千恩万谢由家人抬回去,小凡耳根这才清净几天,心中的郁结也觉散了些。
没想到过了半个月,那打不死的蟑螂又来了,小凡欲哭无泪,李文德更是烦心,说干脆做了他得了,小凡制止他,那秀才只是言语骚扰,罪不致死,而且值此多事之秋,还是别惹祸上身了,以后避着些就是。一天小凡见院外石榴开了,红艳艳的煞是喜人,一时兴起,就出去摘,谁知那蟑螂就逮住机会了,缠住了不放,小凡不耐烦的说:“求您饶了我吧,我是不会喜欢你的。”那秀才追问:“我哪里不好,我改。” 小凡头痛不已:“我哪里好,我改。”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你缠着我娘子干什么?”小凡不敢置信,缓缓转过身,是他,憔悴了,还留起了胡子,小凡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允禩也满眼激动,几个跨步走来,紧紧将小凡抱在怀里。他身后的人将闲杂人等清理出场。
待情绪稍稍平复,允禩将小凡带回屋,小凡才找回舌头,又哭又笑,语无伦次:“你回来了,怎么会,不是没到时间吗?你怎么这么瘦······”允禩轻拍她后背,让她镇静些,然后一一作答:“是,我回来了···”原来,傅廉开始时找了个死囚,准备到时偷梁换柱,谁知峰回路转,有一天无意间救了个投河自尽的人,是个伶人,得了绝症,怕连累家人,所以轻生。难得的是与允禩竟有七分相象,观察了一阵是个可靠的人,就同他达成协议,他替允禩,换取他的家人衣食无忧。那伶人善于模仿,训练了半个月就很像了,因他久病形蚀神销的,就传讯进去,让允禩饿了几天,憔悴了,这才偷天换日,竟没人觉察出不同。允禩出来后就带了几个身手好的死士直奔河北,其他人按计划分批去各自隐居的地方。小凡曾怨恨老天的作弄,至此重又对老天爷有了信心,感谢他让那个伶人适时出现,也许她这一生的种种遭遇就是为了这苦尽甘来的一刻。
晚上,两人一夜无眠,倾诉这几个月的相思与煎熬。提到雍正加诸身上的耻辱,允禩仍是愤恨难平,小凡安慰的抱住他:“过去了,都过去了,以后是我们自己的日子了。”允禩叹气:“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就做对平凡夫妻吧。”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向云南进发,就隐居于丽江。两人补办了一个朴素的婚礼。依小凡的意思,孩子都两个了,办不办也就那回事,允禩却坚持,说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一定要给小凡一个交待,这样才能在下世结缘。
隐居后自然不能再叫原来的名字了,小凡建议允禩改为金世遗,允禩黯然:“不错,世遗,为世所弃。”小凡道:“不对,是将世界遗忘,专心过我们的小日子。”小凡原想叫厉胜男的,又一想金世遗和厉胜男的结局并不好,金世遗最后跟谷之华在一起,于是决定过去将来一把抓,来个二合一,叫厉之华,可惜白费半天劲,使用率几乎为零。允禩还是叫她小凡,有时叫她小骗子、小狐狸、小懒虫···,腻起来时叫她小宝贝、小妖精···。随从们称她夫人,外人称她金夫人,而允禩向人介绍,这是内人厉氏,小凡气得牙痒痒,对允禩发脾气:“为什么嫁了你,我连名字都没了,什么厉氏(利市),我还红包呢···” 允禩好脾气的安抚她:“是是是,委屈你了,是我小心眼,不愿他们叫你名字,只想留着自个儿细细品味。”小凡扑哧一笑,虽知是甜言蜜语,仍是中了这糖衣炮弹,也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似娇似嗔的瞥他一眼:“讨厌~~”那‘厌’字拖出两个弯,听得允禩身上麻酥酥的,那一眼也勾得他心跳跳的,搂过来调笑:“是讨人喜欢,百看不厌吗?”完了,现代那点东西都让他偷去了。
到十月底,允禟被救出也到了丽江,小凡帮他取名叫金利来。至于其他人各有各命,鞭长莫及,只能遥祝他们安好。一帮人就在丽江住下来,过着闲散的生活。允禟从沉重的打击中渐渐缓过神来。终于有一天,当地木府的小姐找上门来,小凡就知道色狼已完全复原,开始狩猎了。没多久,允禟成了木土司家的三女婿,一群人受到土司的庇护。
纳西族多为女人当家、养家,男人只管琴棋书画酒茶花,有个故事说有个胖金妹(丽江以胖、黑为美,以此称女孩子)背着个竹篓在路上走,有好事者看见竹篓里冒烟,疑是失火,就舀盆水泼过去,却见她丈夫从里面拿着烟袋湿淋淋站起来。由此可想之,允禟的生活有多惬意,每每嘲笑允禩夫纲不振,让小凡耍得团团转,允禩却乐在其中。以下是几个片断。
两人赌酒论诗,允禩曰:“天生我才必有用。”小凡对曰:“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允禩笑她不学无术,小凡不服,说:“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不正好说明天生我才必有用嘛。”胡搅蛮缠的混过去。
允禩又曰:“车到山前必有路”小凡接:“不可沽名学霸王。”允禩不解,句子倒是不粗俗了,可意思哪挨哪呀?小凡解释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是告诉我们要时时抱有希望,不能学霸王不肯过江东,自绝退路。”又让她蒙混过关。
因她歪理一堆,所以每次允禩只好又气又笑,捏她鼻子,吻她,昵骂她小狐狸、小骗子
两年后,小凡再度怀孕,允禩对喜善的出生记忆犹新,心有余悸,因此潜心医学,竟成了小有名气的妇科专家,此为久孕成医之特例。小凡在允禩保驾护航下,有惊无险生下一个儿子,为着远方的弘旺和弘历,小名叫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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