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秋末,小凡变得恹恹的,不思饮食,清减许多。请来大夫一诊脉,却是怀孕了。之前小凡因思虑过重,周期紊乱,所以没有觉察,知道后很高兴,曾经空虚的怀抱终于又可填满了。而允禩则欣喜若狂,他一直以为小凡和自己差不多大,虽然看起来年轻也以为是修行的缘故,以为此生再抱不到他们的孩子,谁知还有这个惊喜,当即重赏了那大夫。过后又忧虑小凡年纪太大,不知会否有危险。
小凡见他忧虑过深,这才把自己的真实来历告诉他,然后抱怨说:“看我多倒霉,第一次来找个哥哥,第二次配个叔叔,第三次竟是个爹爹了,真是每况愈下啊。”允禩震惊于小凡所言:“你真的来自300年后?”小凡点头,允禩问了许多关于未来的事,那是个他难以想象的瑰丽世界,允禩神往不已,忽然醒悟,着急的拥住小凡:“你们那儿那么好,你会不会又回去?”小凡摇头,想起父母心中怅然,允禩见她摇头安心许多,看她神色知她想念亲人,拥紧了她,柔声道:“从今后,我就是你的哥哥、叔叔、爹爹,我会把他们的份一块爱上。”
以后允禩不可避免问到大清的未来和自己的结局,小凡原不想让他太早知道,徒增烦恼,但既已问起,也就不隐瞒,一一告诉他。允禩听后神色黯淡,小凡安慰他:“人只活百年,后世的事留待后世去操心吧,我们把握当下就好,傅廉已经在布置了,我们一定有办法逃过此劫的。”允禩才知傅廉前些日子的一些动作出于她的授意,不禁抱住她:“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活下去。”
小凡的妊娠反应比前次还重,但有允禩陪伴,心情却好了许多。每次吐完,看到允禩恨不能以身代受的心疼模样,小凡就觉得吃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好在到五个月时,反应过去了,小凡心情好,允禩照顾周到,小凡就渐渐丰腴起来,平凡的五官透出母性的柔美,好似一朵迟开的花终于吐出了自己的芬芳。允禩常调笑自己检到了块璞玉,李文德也说她变漂亮了。
但有时抚着腹中的娇儿,想到襁褓之中就丢失的孩子,小凡也会伤感。有一天,允禩派人接她去慈寿寺,神神秘秘将她引入一禅房。小凡久候允禩不至,正奇怪他搞什么鬼,听见外面有他的声音,从窗口看去,允禩和几个人向这边走来。小凡眼睛被他旁边的少年吸引住,是弘历,不用谁告诉,她就知道,一定是弘历,眉眼鼻廓象父亲,只有嘴巴象自己,笑起来也能露出第六颗牙,虽然还是少年,却已显出了非凡的气势。小凡贪婪的看着他,目光不忍稍离,忍着不让眼泪模糊视线。一行从窗前经过,允禩有意无意瞟过一眼。过了一段时间,允禩进来,小凡偎向他,相拥无言。
到了来年深夏,小凡临产,由于营养过好,胎儿过大,虽是第二胎,仍是生的很困难。小凡在产房呼天抢地:“好痛,我再也不要生了,允禩你是个混蛋··”允禩在外面差点把门挠破,与她对答:“好好好,不生了,我是混蛋··”终于,在小凡翻完允禩家家谱前,孩子出来了,是个女孩。允禩冲进房里,顾不得看孩子,一把抱住小凡:“再也不要生了,再也不要生了··”看来吓得不轻。
事后小凡想起自己的表现也汗颜,上次生弘历时比这次凶险多了,自己却咬牙生受,一声不吭,稳婆都说没见过这么能忍的,连胤禛都惊异自己的坚忍。没想到这回自己竟这样娇气,还迁怒与他,原来因着他的爱,自己也会珍惜起自己来。
在外面,允禩小心的隐藏孩子的存在,惟怕倾巢之祸波及她,他非常喜欢这孩子,她集合了两人的优点,长大肯定是个美人,因此允禩很忧虑,时时思考以后如何杜绝一些愣小子打主意,小凡就笑话他杞人忧天。起名时直接用了爱新觉罗的汉姓,金。小凡坚持要叫她金喜善,允禩一听说:“喜乐善良,意思甚好。”就此定下来。小凡没敢告诉他这是个影星的名字,虽然她一直坚持给他洗脑,但这男人思想中还是存有封建主义的残渣余孽,不会肯让女儿叫个戏子名的。
20天高任鸟飞
如同赌局到了最后,揭底牌的时间到了。情势对允禩越来越不利,渐渐出入都有人监视,后来廉亲王府周围也有兵马派驻,允禩为怕牵连小凡,先已将她们搬离西拉胡同,现在更是不敢走动。小凡虽知早有准备,仍是免不了担心,因生产而丰腴的身子又消瘦下去。
雍正三年末的某个深夜,允禩乔装来到小凡处,两人已有月余未见,见面却顾不上互慰相思,允禩要小凡带孩子即刻离开,小凡抱紧他:“不要,我要陪着你,万一···”说到此处哽咽,不能续言。允禩回抱她,安慰道:“没事,都安排好了,你们先走,到时我们也就没了后顾之忧。”小凡知他说得有理,可感情上还是不接受:“我们一起走,好不好?别去管史书上怎么写的了。”允禩叹气:“现在我还脱不了身,这事牵连甚广,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现在想办法脱出一个是一个,尽人事吧。”小凡只是哭:“我不管,他们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我只要你好好的。” 允禩轻抚她背:“别说傻话了,你想下半辈子都在追杀中度过吗?再说,你不是说这儿一点变动就会影响后世吗?万一把你弄没了,叫我怎么活下去。”小凡不依:“不管,从我来就已经变了,以后我们做小人物,影响不到什么。”
好说歹说,小凡终于同意先走。允禩将熟睡的喜善亲了又亲,又抱住小凡,语音有些不稳,说:“小凡,你一定要好好的。”小凡偎紧他:“嗯,你也要好好的。”两人抱一会,允禩咬牙推开小凡:“我该走了,不然有人要起疑了。”小凡含泪放开手,看允禩踏进沉沉的夜色中,想想又追出去叫:“允禩···”允禩回身,一时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最后小凡忍泪说:“你一定要好好回来,不然我就去嫁别人,让喜善叫别人爹,我们快快活活的活着。”允禩疾走几步过来,粗鲁的搂过小凡:“想都别想,就是到了地狱里,我也要爬出来去找你们。”两人又抱住一会,直到外面放风的来催才依依放手。
半个月后小凡及李文德等到了河北一个小山村,本来允禩是想让她直接去隐居之地,小凡不肯离他太远,最后折中,先在河北等着他汇合,一起去远方。
山村的生活极枯燥,加上怕引人注意,小凡他们更是低调。每日除了侍弄孩子就是胡思乱想,有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冲回京城,看看襁褓中的孩子又撂不开手。有时恨恨的对喜善说:“我为什么要给自己生一条大尾巴?”喜善以为在逗她,咯咯笑出声,小凡的怒气如气球被“嗤”的戳破,叹气抱紧孩子,为漩涡中的他忧思。
很快,春节过去了,元宵过去了,二月二龙抬头了,京城传来消息,允禩被囚禁在宗人府,八福晋被休回娘家,允禩、允禟改名为阿其那、塞思黑···历史照着它既定的轨道缓缓前行。虽然早知道是这种局面,小凡仍是泪流不止,允禩虽然不得志,但也是天潢贵胄,何曾受过这种对待?不但身陷囹圄、还要被迫自改贱名,这简直是由身到心的摧残啊!最是无情帝王家!不知在幽暗的高墙内,他会是怎样的屈辱?小凡每想到此处,就觉心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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