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微微皱了皱眉,好似不高兴一般,却又最终面无表情:“平身吧。”璠嫣看着三殿下的冰块脸,总觉得三殿下很讨厌自己,不禁缩了缩脖子,有点紧张。
“三哥找我什么事?”尔渊问道。
“没什么大事,只是这会儿闲来无事,想与五弟对弈一番,却不曾想……”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璠嫣,看得璠嫣有点发毛,还没等他说完,尔渊道:“臣弟也是闲来无事,在这御花园中闲逛,偶遇了宋姑娘,既然三哥有如此兴致,臣弟愿意奉陪。”遂行一礼。
三殿下抬手:“你我兄弟不必多礼。”
璠嫣行礼道:“既然如此,臣不打扰二位殿下的雅兴了,臣且告退。”
“等等,”璠嫣扭头。只见三殿下很轻松迅速的“飞”到树上,取下了璠嫣的书,道“姑娘的书。”又似指非指地指了指树上的水果道:“我看这些姑娘也不便携带,不如姑娘先暂时放这儿,等下我命人送到娘娘宫中。”
璠嫣接过书行礼道:“有劳三殿下,不过这些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怎么敢劳三殿下费心呢。如果三殿下和五殿下不嫌弃,不如就给两位殿下当下棋时的茶点吧。”便转身离开,璠嫣暗暗惊叹三殿下的武功,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三殿下的目光好像没有那么冷了,可是却还是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令人生畏。五殿下看着璠嫣此刻就像见了大老虎的小兔子,全然不是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的小狐狸,不禁觉得好笑。
璠嫣走后,两人在亭中对弈。
“五弟最近好像跟宋家的小女儿走的很近?”
“难怪三哥找我对弈,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尔渊落下一子,又道:“三哥博学,想必听说过强扭的瓜不甜这句话吧?”起身行礼道:“既然棋局已定,臣弟告退。”
许久后,三殿下落下一子,似笑微笑,玩弄着手上的扳指:“若不强扭,连不甜的瓜都得不到。”
☆、杨柳岸,晓风残月。
晚膳后,璠嫣坐在桌旁,随意翻弄着手上的书,却有些心不在焉,他想着这些天遇见的人,发生的事儿,再看看外面的月已渐消瘦,她记得那天晚上,黄沙之上,远处是夕阳,还有一弯浅浅的月……璠嫣有些想念那片大漠,想念姐姐,还有……她浅笑,他在她的弩下,如果她再强硬一点,她是不是就可以摘下面具了呢?
整天在这四方的墙中,的确十分枯燥,原本尔渊是答应璠嫣带她出宫骑马的,无奈皇上让她出宫办事,两日后才能回来。璠嫣默默的朝宫门走去——她实在是觉得宫门口应该是整个皇宫空气最舒服的地方了。再在宫里待下去,她觉得自己就要长蘑菇了。对于人生地不熟、身边有没有什么对这里熟悉的玩伴的她来说,也只能在这宫门口徘徊徘徊,运气好的话还有热闹可看。
“宋姑娘。”有人在叫她。
她转身,看到了吴赦,只见吴赦说道:“不知宋姑娘是否还记得在下?”只见他双眸深邃,却又不似三殿下那样,十分的清澈、真诚,让璠嫣觉得熟悉。璠嫣心中“噔”地一下,问道:“不知我与吴公子是不是还在哪里见过?”
吴赦愣了一下,和璠嫣的目光对上,却又马上避开了,一副很失落的样子:“姑娘忘了吗?在中秋宴会上。”
璠嫣又一次的无意识地看了看他的手,却依旧是失望,摇了摇头笑道:“是啊,可能我只记得公子的笛声了吧。”
吴赦又转而很欣喜“承蒙姑娘谬赞,这个送给姑娘。”他从身后的小侍从手中取来一个小盒子,给璠嫣。
璠嫣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笛子?上面刻着南诏的风景,还坠着一个十分精美的佩,璠嫣看着他,有些不解。
“这是我们南诏的乐器叫巴乌,明天我就要回南诏了,不能再为姑娘伴奏,十分遗憾这乐器在南诏传说十分通灵,希望真的能像传说中的那样,当姑娘吹响巴乌时,在下能够听到。”
璠嫣忽然想到前几日宋贵妃所说的,南诏本是一个小国,皇上一直想将他并成郡,吴赦是南诏王的三子——最小的儿子,这次让他来中原是他自己主动请命的。
吴赦将手在璠嫣眼前晃了晃,打断了她的沉思:“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璠嫣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在想……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听说大漠王妃的妹妹以笛声出名,所以……你要不要听我为你吹一曲,就当是回礼了。”
他有些惊讶:“真的吗?”
璠嫣挑眉:“不愿意就算了。”
“不,能听到姑娘的笛声,十分荣幸。”
璠嫣的笛声仿佛在大漠中吸尽了灵气,在这皇城中释放,一首离歌,璠嫣却不想让它显尽悲伤,所以故意修改了几处。笛声伴着这落叶飞进了暮秋,飞满了皇都。璠嫣的骨子里早已熔铸了大漠人的豪爽,她的道是志同道合的道,此时她用这真诚的笛声送别吴赦,在他们之间,这“道”便是笛。笛声让道别没有长亭,没有泪眼,亦不再孤独。
璠嫣送走了大漠的其它使者,并让其中一个给姐姐带去了一封名为“家书”的信,还有一个小小的包裹,里面是那块璠嫣从大漠带来的玉,这是谢语堂拜托她想办法带给姐姐的,璠嫣不知道该不该带,谢语堂却说:“这玉我既然当初给了她,我便不打算再收回去了,我知道这会让你、让她都很为难,这就当是我对她的……祝福吧。”
想到以后或许并没有什么机会再回大漠了,璠嫣不禁眼眶红红的,不想让别人看到,便低下了头转身准备离开。
☆、既来之,则安之。
想到以后或许并没有什么机会再回大漠了,璠嫣不禁眼眶红红的,不想让别人看到,便低下了头转身准备离开。
“女子柔弱,离别哭情,是人之常情,你不必躲在后面默默流泪。”璠嫣抬头,只见三殿下背着一只手站在她面前。
璠嫣不喜欢让别人看到自己柔弱的一面,尤其是把自己当做寻常人家的娇小姐一般,有些恼火,于是别过了头,有些没好气道:“三殿下多虑了,臣女告退。”便想绕道离开。
三殿下看她红着眼眶,涨红着脸,十分别扭,于是起了兴致:“你好像很讨厌我?”
“三殿下又何必‘贼喊捉贼’”这话一说出口就连璠嫣也十分诧异,有些后悔,一介臣女怎么能跟一位皇子说这么忤逆的话呢?便立刻行礼道:“三殿下恕罪,臣女自幼在大漠长大,并未习得什么书,还请……殿下不要怪罪臣女的一时胡言乱语。”只听自己的斜上方饶有兴味的道:“哦?既然你并未习得什么书,我还没开口怪罪,你怎么知道自己用错了词?”璠嫣听了这话,微微抿嘴不说话。
三殿下轻笑了两声,转身便要离开,忽然想到璠嫣的大漠的礼节方式,不禁皱眉,转身又道:“送姑娘一个词儿‘入乡随俗’,姑娘聪明,想必应该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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