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难得的东西,破月虽然有却也少,她既然答应九天玄女要好好照顾好她的孩子,定然要信守承诺。
众人皆知玄羽能用于战争取胜,却鲜有人知它还能将一个人的仙气拔抽出来,再将魔界中的煞气灌入其中,于是即便是西天三千神佛站在他面前,也不能看出他的真实身份。
何况。
破月垂下眼眸,这么小的孩子,按她的性子来说应该是喜爱至极,可傅山小时候看过的人心险恶遇到的魑魅魍魉太多太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西楼阴险狡诈,傅山耳淫目濡,破月不敢百分百的保证他以后能太平的待在魔界,不生什么事端。
所以,将玄羽放在他身上,也是个约束,若傅山他日生了与三界背道之心,破月也可以拿捏住玄羽从而遏制住祸端。
这听上去可能有些不近人情,可破月在经过西楼的叛变之后已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即使世人指责她,她为了大义也要这么做。
那玄羽悬在空中,闪着流光溢彩的光芒,傅山瞪着圆圆的眼,一眨不眨的看着。
破月的手在空中画出八卦六爻,点出乾,右手食指指向天,将傅山身上的仙气封印,再点出坤,将玄羽中的煞气引入到他的体内。
————“啊!”
大殿之中狂风乱做,傅山抱着自己的胸膛疼的撕心裂肺,煞气黑而尖锐引入体内如同有千万柄刀子刺入他幼小的身躯。
破月见他疼的快哭了出来,心疼极了,却只能蹲下身在擦去他额头上的汗道:“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煞气太过尖锐刁钻,破月经常与它打交道并不觉得煞气有多么伤人,可傅山不一样,他本是后天入了魔界的凡人和仙女的孩子,身上阳气占八分,魔界的阴气只余两分,此时煞气一股脑灌入体内,与阳气冲撞,身体像个密封的容器根本容不下这些剧烈的争斗。
傅山的脸越来越白,脸上的汗流了一层接着一层,黏糊糊的,臭烘烘的,破月将他抱在怀里,没有丝毫的嫌弃,而后拇指重叠,左手拇指在上,结出子印,点出巽,将自己身体之中精纯之气化作风包裹住煞气,慢慢柔化傅山体内的阳气。
渐渐地,他的脸色终于好起来,大殿中的风声也止住,柱子周围的幔帐重新垂在地上,傅山已经精疲力竭昏了过去,破月也疲倦极了,也仍将他抱起来,又在他身上弹了个寻根诀,见他身上已经看不出半丝仙气后,这才松了口气。
先前破月上来的时候,她因为听到大殿之中有凌厉的剑气便知不好,立马捏了诀便赶了过来。
西天王和范水他们正要赶出去,却被山上厚重的瘴气缠住手脚,地上的灌木藤蔓如同修了道的精灵,化作沙场上骁勇善战的兵将,拿着草木化成的兵器与他们搏斗起来。
范水武力极高,这些虾兵蟹将只不过是他脚下的沙粒,可即使如此他一个人也挡不住一波又一波的车轮战。
在这结界之中,尽是西楼的掌控区,只要逃离不开这,他们根本只是他的瓮中之鳖。
时间如同倒立的沙漏一样,慢慢流过去,同样流逝的还有范水的体力,先前精怪化作的兵将不到他面前一丈之内,便被他身上的煞气抹杀掉,可渐渐的他体力不支,有些精怪甚至得了空隙蹿到他的近身,只要他一晃神,便死死的咬住他的脖子。
西天王修养多年,拳脚上的功夫有些生疏,可还好他做事一向谨慎稳妥,面对一波又一波的精怪兵将也并没有处于下风,他挥动手里的刀柄,起落只见瞥到一只精怪跳在范水身上,张开血盆大口,涎水顺流直下,正要咬合,他一脚踹开袭来的小兵,手臂上猛力一掷,刀剑死死插在地上,那绿色的精怪被戳在地上,弹跳了腿须臾之后化成绿色的脓水。
范水偏头,望着戳在地上的东西,冷吸一口气,一边回头解决自己的身前之事,一边道:“谢谢了,西天王。”
西天王从鼻腔里重重哼了声,算是给了个应答。
情况对他们越来越不利,他们带来的魔兵天将在精怪的车轮战中损失极大,地上到处都是鲜血淋漓的尸体,若不找出结界的阵心,直到他们精疲力竭,都还逃不出去。
事态严峻,范水和西天王背对而立,厮杀面前的精怪。
“西天王,我们再这么打下去不是个事,这哀牢山被西楼统治已久,上到飞禽走兽,下到丛林灌木莫不可化身为精怪,再这么把体力耗下去,我们到时候我们会————”
话不用说话,也不是故意渲染气氛,西天王心里自然也有底,他挥刀斩杀掉眼前的精怪,硬提了口气撑下去道:“却是如此,这精怪在这哀牢山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我们是栽到西楼的老巢了,你年轻眼睛比我好使,看看周边有什么特别之处,好找出阵眼中心。”
一个结界的阵心可能是这里最不合理的地方,也可能是这里最平凡之处,结界围绕着阵心变换,凡是不变之处便大有问题。
范水收刀,一咬指尖之心点到眉心,西天王见他开启天眼,不用他说自然将他周边的精怪打扫个干干净净。
乾天坤地震雷巽风
破!
范水的手飞快的结印,眼睛也一目十行,飞快的扫过结界中的万物。
黑山白水荧绿的精怪。
红色的煞气黑色的瘴气交错缠绕如轻烟一样朝结界的上方飘去,天空之中一轮红日静静的俯视着大地,冷漠又肃然。
范水眯着眼睛看了会儿,直视天空眼睛却没有一丝灼伤之感,当下醍醐灌顶,大喜道:“找到了!”
西天王心里松了口气,就在此时远处的精怪穿着刀剑不入的黄金盔甲,骑着乌头大马,手里握着一丈长的斩刀,奔驰而来。
千军万马不可抵挡之势,兵马过处鬼泣狼嚎,地上血流成河。
————“范水!”
西天王脚下的大地震的快要地崩,身边残留下的魔兵天将看到此除了腿肚子打颤再也没能有任何动作。
好如遇到汹涌奔腾而来的洪水,好如遇到不可一世的雪崩。
除了紧紧地等待死亡,人类再也不能做出任何反抗!
范水额头砸下一颗又一颗滚大汗珠,手里的印结的越来越快,直到身上残留的法力凝成一柄乌黑至极的剑,才抽手握住孤注一掷的朝天上的太阳射去。
————“破!”
是生是死,是成是败。
不过弹指须臾,可就是这短短的时间内聚焦着所有人的眼睛,是以也变得格外的漫长。
千军万马距离他们不过十五引,西天王脸上的须发已经感受到那鲸呿鳌掷的杀意,他看见那打头阵的精怪兵将挥动起手里的斩刀,消法成泥的斩过来。
死亡,还是生。
斩刀贴近他头上被风吹起来的头发,正要落下去,大片的风汹涌湍急的涌入到结界之中,万马齐喑,刀光剑影片刻之间化为尘埃如雾气般散去。
结界终于破了。
☆、又见业火鸾凤
范水死里逃生,膝盖一弯,将自己抛在地上大气喘喘的看着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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