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黑云压城,白日变成黑夜,天上出现一道青绿色闪着鬼火荧光的大印,那是阴墟家主的冥道印,冥道印阴影所及之处,意味着魂灭。
所以她根本不需要老友出面,她的老友们也根本不会出面,就可屈人之兵了。而当看到这些小辈都迫不及待地出现在明台上空,叽叽喳喳,她更孤独了吧。
段长生想了想过去,再看着鹿葱。这两天没问它问题,它有点蔫。
最近注意力都在顾九雏和那只猫身上,冷落了它。
段长生搜刮了半天肚肠,实在想不出什么要问的。他如果真要问,就会直接问她本人了。
现在她不就在床上么。
段长生看了殷情一眼,还是回头过来安抚鹿葱,“那这样,我今日既没甚么要问的,你想问我什么?”
鹿葱半天没说话,它大概没这个机制。
段长生不打算等了,准备随便问个吃什么喝什么天气怎么样,就趴桌上睡去,结果听鹿葱说:“我想问,这世上的飞升其实并非如人所想,登高翻界,而是指重来,如果我能重来,那是否意味着其他飞升失败之人,也可以重来?如果我想知道,是不是就必须先过死关?”
段长生慢慢爬起,盯着鹿葱的眼睛,突然盯向床上修炼的殷情。
她当初早已经知道并没有什么所谓的飞升,所以是自己找死的么?
但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她重来了。
那么接下来呢,她要去寻找其他人,和她一样的人?
……
一年之中,谷神峰掌教洞穴上空一直被突破的光环点亮着。
殷情白天不停地突破,不停地“嗑”药,没有睁开过一次眼,也没动过一次。到了晚上她就会变成猫,在山间奔跑喘息一阵,最后段长生会狠狠地将她摁在怀里,抱着躺在地上睡觉,而色究竟因在顾九雏身体里醉醺醺、软绵绵,只能在禁制内挪动哀嚎,白天再出去浪,但白天依然会被段长生抓到,狠狠地摁在怀里不让动,抱着她去和峰主们开会,教弟子们练剑。
明台五峰最初看到那可怕的连环的突破光芒,都大吃一惊,打听到是掌教从宫里要来了一堆珍鼎丸给弟子们吃,给顾九雏的尤其多。到最后所有人都习以为常,认为掌教在竭尽全力地提拔一个天才,这也无可厚非,毕竟人家的确能拿得出那么多的丹药。
直到有一天突然有人指着谷神峰顶,“咦,那里不亮了。”
“是啊,为什么不亮了?”
“是药没了吧?你们说,顾九雏已经突破到什么程度了?”
“我猜应该是【立境】吧。已经相当于外界的金丹了。”
“吃了那么多药,再加她的天赋,怎么的也能【大破境】,在别的门派相当于进入元婴了。”
……
殷情从【无垠境】一层的禁制当中伸出一个指头。
外面的风很舒服。
这已算即将进入普通修仙门派的化神境了。
只要再突破二十层,她将回到原来的【参天境】。
但是这二十层,就算是搬空整座大陆的丹药,也不可能嗑到了。
接下来,她要去取自己的剑。
眼下,段长生又走了进来,殷情缩回了手指。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大佬一年等于别人几辈子哈哈哈。
☆、撩人
殷情刚刚突破至无垠境,虽然十分从容冷淡,却也并非不想找个人击个掌。
只见段长生回来一如往常,将埋在洞口的鹿葱旁边土壤扒开,连带花盆拿回来,放在桌上。
他对鹿葱的依赖可比她过去厉害得多。
殷情过去只是因无人做伴,才将这盆鹿葱带在身边。
让它记住她说的话,她的本意是自问自答。
就如同下棋的高手,自己同自己对弈一般。
和过去的自己说话,是鉴别自己道心是否稳固的好办法,和照镜子一样。
所谓吾日三省吾身。
闭关之后,她就将鹿葱埋在外面。
段长生和鹿葱更亲切,每日不停和它说话,只晚上睡觉才把它放外面去,害怕它只在花盆里营养不够,要埋土里给它狠狠吸上两口。
现在一人一葱又在说话。
如果有什么问题,问她本人不是更直接?
殷情看段长生眼角带笑地和那葱一问一答,不知怎的还有些寂寞。
道心不稳时她会直接问一问鹿葱,找找以前的答案。
“你想和人聊天吗?你觉得大道通天,走得孤寂吗?”
从前的自己定有答案。
段长生摆眼睨过来,殷情闭上眼继续装作修炼,但实际上,却又一丝惴惴和惶恐。
但是,段长生的脚步突然向外走。
??!
对方是丝毫没有要和她搭讪的意思啊。
罢了。
殷情睁开眼睛,看见段长生在洞府外下了一个禁制。
这个禁制可不止是透明,而是实打实的,吸过来碎砖头泥石砌了一面墙,让洞里瞬时漆黑一片。
然后他又好像没事人一样坐回来,伸出手指逗弄鹿葱。
撩过来,撩过去。葱叶在他手指摆弄下,显得娇艳欲滴。
殷情躲在里面不出声,但奈何灵力过足,黢黑里照样看得一清二楚。
其实现在无垠境一层的禁制已经困不住她,她大可以一走了之。
眼下剑还在先天阁被人虎视眈眈,她有理由这么做。
但她没动。
等他过来击个掌?
段长生撩了半天葱叶子,叹了口气,又朝她瞧了一眼,她依然坐在桌前石床上。
但是灵力的外泄已经没有过去那么强劲了。她现在很松懈,这是他非常确定的。
而且段长生已经肯定她过了无垠境一层,他每天也不是白在她身边待着的。
装什么装……
段长生咳一声,伸手指头百无聊赖地敲桌子。
一响,两响,说有节奏吧又没有,说没有却又有。殷情烦躁地紧闭眼睛,眉头蹙紧了。
突然不响了,殷情抬眼,眼前是一个上身赤/裸紧实的段长生,脱衣服倒是脱得悄无声息。
殷情冷淡:“现在才做这种事,是不是太迟了?”
段长生的手指认真地在攥她的袖口,嘟囔一声,“怎么迟了?”
殷情:“你如果不是白痴的话,应当知道我是无垠境一层。”
段长生:“哦?”
殷情:“也就是说,我力量和你一样。”
段长生:“那也很好,抵消修为境界,这张床上只剩下男人和女人。”
殷情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正确的。而她现在这副身体,抵消掉修为境界,就是一个羸弱无骨的软壳。
她低头,段长生已经把她袖子撩至手肘处,然后手掌贴在她胳膊上打滑。
如同逗弄那葱叶子一样,上上下下,来来回回。
“好摸么?”殷情问。
段长生点头:“很滑,如果没有鸡皮疙瘩,可能会更好一些,不如你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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