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人影聚集在了一起,仿佛游荡了许久的幽灵,在这天地间等待了许久。
远远的,女孩疯狂的大笑声响着,朝着山上越来越近。
他们沉默地看着,看着,在风雪狂啸中一动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 掘道途写完了,然后就是棺藏雪了
☆、棺藏雪(一)
这位公子看着与常人不同,想必命也不是一般人可比。我看你与我有几分善缘,便与你相谈三两言,若你有惑,老头我愿知无不言。
你问老头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大抵是平生作孽太多,终于因果报应,命要叫我偿还。我这条命早已不值钱啦,也没什么可惜,不过叹息我儿孙受我所累,仍在人间,被权势困扰。
你问老头我在这里多久了?记不得了,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吧,在这个地方,你不会感受到时间的流动。这是神的领域,这是神的居所,时间与他们无关。
你问老头我在这里做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可以让我做的,你看我这一把年纪,这一只脚早已踏入棺材,这一把老骨头只等着烧成灰,洒在我神主的脚下,叫神为我这个老东西提供一个死后的去处,不至于漂浮红尘中。
嗯,你想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怪事?怪事没什么,倒是有一个挺怪的人。其实也不怎么奇怪,只是在老头看来,是有些古怪了。
我记得我最初来到这里时,曾见到过一座冰棺,那棺还真是奇怪,里面一具白骨,白骨旁放着一把白色的伞,一身白衣的公子睡在棺外,仿佛是在守着自己心爱的人,安静地睡着,时间静止在了那一刻,这世上再无人可将他们打扰。
这与棺同眠的白衣公子,就是我说那古怪之人了。
我在那里呆了很久啦,再次见到那白衣公子时,他依然是那般风华模样,时间不叫他老去,老头问他可是要离开,他却说还会再次回来。
老头奇怪他要与那棺分开,于是去看了一看,却发现棺里,哪还有什么白骨!哪还有什么白伞!只剩一滩陈年血迹,不知可与当年之事有关。
孤棺冰雪藏,相思何尽意。且做悲欢别,来年春明现。
“你说百年爱恨如何?不过棺中藏尽一点雪。”
*
男人离去的背影决绝,让人有一种他再也不会回来的错觉。
“你……”
风雪中,女子艰难地呼出一口热气,拖曳的长裙扫过地面覆满的白雪,追着男人的脚步。
男人停下脚步,转身凝视着她。
他伸手抱住她,两人在风雪呼啸的天地间紧紧相拥。
“我一定会回来……我一定回来见你!”
*
繁匀青抬手抹了抹眼睛,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发现自己被一个人背着往前走。
周围依然是枯败衰亡的景象,看来她还在北边。
只不过那一瞬间眼前的恍惚,让她错以为这是在去北边的路上,背着她的人是度华年。
大概是发现她有了动静,郁其雷停下喘了两口气,问:“繁姑娘,你醒了?”
“嗯,”繁匀青轻声应道,“您放我下来吧,给您添麻烦了。”
“哎,还好,我这把老骨头还经得住折腾,主要是还要抱着这盆花,不太方便。”郁其雷不以为意,“倒是你,刚才看你晕过去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知道,可能是以前就有的问题了,一阵子很疼,但很快又会好起来。”
这样说着的时候,繁匀青自己都在想她这背后剧痛的事情。之前还没有这么严重,几乎也没有发作过,但好像不久之前,就开始频繁地发作。
那她是怎么好起来的?自己就好了吗?
郁其雷将繁匀青放了下来,但她站不稳,眼前一阵阵眩晕,背后的痛楚没有消失,于是坐到了地上去。
“你没事吧?”郁其雷把花放在地上,连忙问。
看繁匀青那脸色,这话问得都有些多余,郁其雷视线落到地上的那盆花上,想起之前见到那个年轻人。
他让把这花给繁匀青吃下……郁其雷对繁匀青说:“对了,刚才来了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年轻小子,给了我这盆花,让你吃下去。”
闻言繁匀青竭力抬了抬头,看着离她不远处的那盆花,有些不解:“什么人……为何要我吃下一株花?”
她觉得这花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郁其雷形容不出来,只能说:“总之很好看……明明是个男娃,几乎都快比姑娘漂亮了……你昏迷之前还朝他走去,你有看清吗?”
繁匀青眼神呆滞了一下,那个名字脱口而出:“繁憬?”
“那是……那是繁家家主?”
繁匀青目光移到那盆花上,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它了。
在繁憬的房间里,他书桌上向阳的位置,常日里总沐浴着阳光,被他万分宝贝着、珍视着的花。
小时候繁匀青第一次在繁憬窗户外见到了这盆花,她摘了荷叶捧着水想给花浇水,结果直接被繁憬从窗户里推翻在地,后脑勺装了一个大包。
那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对繁憬的花动什么歪心思,
前日繁憬被关起来,她到繁憬的房间里去救殷鸿初,还没有留意到这盆花,早已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繁匀青将花捧了起来,低头轻轻摸着它的茎干,呆呆地望着顶端时有时无的暗红色光团。
繁憬从繁家重重守卫中逃了出来,出现在这里了么?他一直都珍视着的画和花,为什么都给她了?
繁匀青忽然想起她是觉得度华年和繁憬哪地方相似了,他们都是眼中无物之人,能让他们在意的,不管是人,还是事物,都太少了。
如果在世上没有值得他留恋和在意的事情,那只会是一个亡命之徒。
如果繁憬把所有他珍视的东西都给了他,那么他会怎样?
“对了,他还说,让我告诉你一句话。”郁其雷挠着头想了想,“什么……什么要知道什么事情,看看那个什么画……”
听到画,繁匀青有些敏锐地抬起头:“画?”
如果那人真的是繁憬,提到的也只能是那副画。
他想告诉她什么……?
好奇心一旦产生后,再没有得到满足之前,是不会消失的。繁匀青很好奇,繁憬,或者是那副画,到底想告诉她什么。
繁匀青没再犹豫,将花拔了下来,三两口塞进嘴里。
郁其雷被她有些粗暴的举动惊讶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看着她摧残一朵娇花的举动。
吃下去没有什么感觉,但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包括痛感。
繁匀青也惊讶这花的功效惊人,虽然眩晕的感觉还没有消失,但也让她不至于痛得狼狈。
“对了,还没有请教您的身份……”繁匀青想着先在地上继续坐一会儿,于是问郁其雷,“您是跟着太子来的,想必身份也不一般。”
52书库推荐浏览: 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