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华年有时候是有些话少,甚至是显得内敛了,但他谈吐有趣,尤其是有着广博的见识,说起话来让人不会觉得无趣。不过他在饭桌上光顾着说话了,自己没怎么吃,一边吃着没忘记往繁匀青碗里夹菜。
就因为他一直在夹菜,所以繁匀青才吃得有点撑了。
繁匀青大概也知道度华年不怎么吃东西的原因,原来还奇怪他吃这么少会不会饿,后来知道他是一个活了一百年多年的人,似乎这些都不是十分重要了。
而且,他没有舌头,嚼东西的时候会十分费力,索性吃得很少甚至是不吃。
度华年放下茶杯,对下人点了点头,他们便上前来有条不紊地收拾饭桌。他转头看着还瘫坐着的繁匀青,忍不住笑:“吃太饱了?”
“还不都是你的错。”繁匀青翻了个白眼,打定主意要耍赖,“走不动,夫君抱。”
她说着,朝度华年伸出手。
度华年站起身,俯身轻而易举地将她捞了起来,抱着人走出门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看~
☆、掘道途(二十)
“胡大人会来繁家,是你出的主意吗?”
繁匀青被度华年抱着,走在回房间的路上,问道。
“小姑娘什么时候知道这么多了?”度华年并没有直接承认,反问道。
繁匀青瞪着他,有些不高兴地说:“我不是小姑娘!我都已经是你的妻子了!”
度华年一笑,十分识时务:“是我错了。我怎么可能有资格让胡城丞听我的命令做什么事情,我只是去了解了一下太子的动向。”
“你有!”繁匀青才不信他的鬼话,“大家都好像十分尊重你,他们总是‘大人大人’的叫你,他们会听你的命令……而且我总觉得你就是有那种神奇的力量,明明像是什么都没有做,却对一切了如指掌。”
“如果你遇到一个因为神的眷顾而活了一百年的人,你也会打心底敬仰他的。”度华年将她往上托了托。
繁匀青唇边勾起狡黠的笑:“我才不会敬仰他,我会让他抱着我走回房间,然后把他压在床上,让他在我身下求饶。”
度华年偏头看着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乐意至极。”
威逼是问不出来什么了,繁匀青转了转眼珠子,露出甜甜的笑,蹭到度华年脸边去:“好夫君,你就告诉我嘛,昨晚你还说青青是你的……”
她笑得一脸促狭,没有说完的话意犹未尽,度华年的耳根子慢慢地泛起红色,大概是被她提醒后想起来什么事情,脸上露出无奈。
“我只是去告诉胡溪林,把太子‘邀请繁家家主’的要求,私自改成‘邀请繁家主事人’。”度华年说,“其实也只是机缘巧合,正好碰上了繁憬被软禁,主家夫人掌权,这是个好机会。”
真有这么巧?繁匀青不太信,细想来又觉得这一切似乎本该发生的。
可是真要说度华年在这其中没有什么推波助澜的作用,她也不太相信。
度华年一脚踏进房间门的时候,繁匀青就凑上去亲他。她没觉得害羞,因为亲近度华年的时候就像是喝下了忘忧水,什么都可以不用想,会忘记一切的烦恼。
好像本该就如此,他们以前曾经也如这般亲密无间。只是她不知道这个“以前的”错觉从何而来,很久之前?那大概是从未有过的记忆。
她现在一点没空去考虑那些事情,眼睛里只有度华年。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度华年靠在门板上,被繁匀青压着。他这时候还有点害羞,动作暂时还被理智拘束着。
繁匀青的力气还不至于大到能把度华年压着不能动弹,只是男人总是任由她放肆,纵容着,直到最后沉沦的最先是她。
“阿牙……”繁匀青睁开水眸有些茫然地抬头看着度华年,男人的阴影在她眼前晃动着,什么都看不清时只会努力去感受他的气息,去感受他的触碰。
“嗯?”度华年的气息有些粗重,在她的耳边应道。
繁匀青晃了一个神,就忘记自己刚才想说的话。等她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扛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后,背后靠着的就是柔软的床榻。
度华年才不会客气,准备慢慢品尝到嘴的美味。
*
这一夜似乎很漫长。
繁匀青睁开眼的时候,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开了,有夜晚的花香随着清凉的风流进屋内,被染上甜腻的气息。
她起身拉过被子盖在身旁人身上,又随手抓了一件衣服披上,打算去关窗户。
衣服上有混杂的气息,也不知道是谁的,不过好像很宽敞。
风穿过床,吹得她桌上的纸簌簌作响,杂乱地飞舞着。繁匀青关好窗户,转头看着桌子的方向。
这里是她休息的房间,如果不是必要,她一般不会带纸到房间。
为什么会有纸?
繁匀青下了床,赤脚踩在地上,走了过去。
窗户被关上后,纸就停止了下来,安安静静地躺在桌面。繁匀青走过去,将纸拿了起来,借着门外和窗户外微弱透入的光努力辨认着。
这张纸上……
繁匀青睁着眼看了许久,直到那一片茫茫无际的白色映入眼中,她终于看到了纸上是一幅画,女人执伞的背影立在雪中,白雪蔓延向无尽的远处。
在意识到这是什么的时候,电光火石间有许多破碎的画面涌入她的脑中,心悸的感觉让她抓着画的手哆嗦了起来。
繁匀青重重地喘息了一下,心中同时产生的还有恐惧。巨大的恐惧将她包围,让她如坠冰窟。
……不是如坠冰窟。
眼前的景物突然变了,她身处的不再是熟悉的房间,而是……真正的冰天雪地中!
四面八方都是呼啸的风雪,冷得叫人几乎失去知觉。一眼望去只有白色的雪,漫天飘飞的是雪,地上堆积的也都是雪,呼吸间也都是白色的雾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环境太冷了,让人从心底都生出一种绝望。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中——如果是做梦,为什么会感觉到寒冷?如果是现实,她是如何到这种地方的?
“度华年!”
繁匀青在原地有些茫然地转着,凌冽的风雪吹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她用手挡在眼睛上方,这才稍微好了些,能够勉强睁开眼。
模模糊糊的视野中,终于出现了这天地间显眼的一抹颜色,那是一道黑影,似乎是一个人。
那个人在快速地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很快就出现在她眼中,让她看清。
繁匀青挡住割在脸上生疼的飞雪,微眯着眼努力看着,在看到那人的瞬间就惊喜起来:“阿牙!”
来的人是度华年。
可是他脸上的神色很冷,冷得像是与这漫天满地的冰雪融为了一体,陌生得让繁匀青错觉自己认错了人。
他冲向了繁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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