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的时候,江墨指着被老管家牵着走开的小孩,说:“那个孩子会不会就是那只灵的化身?”
“是她。”蔺傒文说道。
江墨惊讶地看着他,“你早发现了?”
他微微点头,“中午进府的时候,我在不远处的游廊里见过她。”
桃李听说了之后,只问:“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如果这里的郁桓生不是郁垒,倪绾也不是倪归绾,那咱们去哪里找他们?”
笏九终于感觉到手酸,不摇扇子了,说:“咱们进入幻境,却偏偏是进入了郁垒上一世生活的那个年代,偏偏碰上的是他们的上辈子,这里面自有它的道理,至少咱们暂时没办法离开这里。”
桃李忽然看向他,眼神里带着淡淡的光辉。
笏九后脑勺冒汗,“……干什么?”
桃李说:“难得,你的智商发挥了点作用。”
江墨也感到奇怪。
为什么幻境里偏偏是郁垒和倪归绾的上一世?
那个八卦阵到底是谁布下的?
目的是什么?
清风徐徐而来,把江墨的裙子掀起了小小的一角。
蔺傒文说道:“我说过,镜由心生。这里是幻境,不是我们所认为的现实世界,这里面的某一部分事实,会随着某个相关者内心的所感所念而产生变化,是死是生,全凭他的一念。”
江墨问:“某个相关者?是指郁先生?”
笏九震惊了,“你的意思是咱们的生死全掌握在了郁垒手里?”
桃李皱眉,“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他想干什么,他迷失幻境,身不由己,”蔺傒文低声说:“他有心结,要是他能趁着这个机会解开多年困惑,也算他有造化。”
“他迷失幻境了?”江墨惊讶道。
蔺傒文双手揣在西裤的兜里,说:“我也是才想起来,八卦阵的八扇门各自有不同作用,生门虽为吉门,但也因涉足者主观意识的变化而潜伏杀机,或死或生,全凭一念。”
江墨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如果他想开了,解开心结,那么我们就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但如果他困心困情,也会连累我们也陷入危机?”
蔺傒文点头,“这里的一部分人和事,也是由他的主观意识产生。”
笏九又开始不由自主地猛摇扇子,脑门的青筋直抽抽,他实在是蛋疼得可以,想他纵横妖界三千多年,还没有被谁掌控住生杀大权的时候!
这下,桃李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不过也是那只默默的凝重。
……
因为不知道哪天就猝不及防地呜呼了,所以笏九把每一分每一秒都当做是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来挥霍,第二天他就找上老管家。
他说:“昨晚为了抓住那六尾狐妖,本大师可谓费了九牛九虎之力,现在元气大伤,有劳管家,吩咐厨房给我做一顿美味佳肴,我好补一补身子。”
老管家慢吞吞地想了一想,说:“可是我记得昨晚就是桃李师父把那狐妖给降服的,好像……好像……”没你什么事儿啊!
后半句他出于良好的修养,不敢说出口。
但是笏九很神奇地就捕捉到了他的言外之音,笑笑道:“老管家有所不知,昨天夜里要不是有我坐镇,只靠我桃李师妹一人之力,那断不能降服那无所不能的六尾狐妖滴~”
老管家将信将疑,反正他也不懂这些个,笏师父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他点点头,说:“好好好,老夫这就去吩咐厨房,给几位师父备下一桌上好的酒菜,好补补身子。”
笏九满意地点了点头。
……
郁桓生昨天夜里过了子时才回来。
他回来之后,简单问了下面的人法事做的如何,听说那六尾狐已被降服,便不再说什么,只随便洗漱一番,摸着黑进了屋,接着暗淡的月光,瞧见床上的人已经熟睡。
他小心翼翼地上了床,也不拉被子,就这么合衣睡下。
第二天早早起了床,不惊扰床上的人,出门之前他还吩咐管家好生招待几位师父,让他们多留几日就又出门去了。
倪绾早上起来,也是听见底下的人说了才知道他昨天夜里回来过,她没说什么,吃了早饭就待在了书房闷声不吭地里练字。
平儿生着闷气,少夫人如今连大门都不敢跨出一步,就怕再听见那些风言风语,她又气二少不懂怜取眼前人,只爱外面那些个俗媚女子,而不爱惜少夫人这朵清水芙蓉。
倪绾见她心情不好,也不去招惹她,只做自己的事。
字是越写越有心得了,反而日子却没活明白,连嫁的这个人是什么样的都没来得及弄清楚就被赶鸭子上架,她稀里糊涂的远嫁,到现在她对他还是没琢磨清楚。
其实也没关系,她前半生被人塞来塞去,都是为了能活命,偶尔她会想起父母,想起在姑姑和姑丈家里的那些日子,慢慢地就会生出一种渴望,没了父母,她还有姑姑,等哪天空了,她就回姑姑那里……
***
作者有话要说: 夸下海口只多不少,确实不少哈哈哈
晚安~
☆、第十二章 故人
江墨得空的时候就会在这偌大的郁府里头转悠。
其实她除了三餐和睡觉的时间,其他时候都是有空的,闲的发慌。她逛郁府除了打发时间以外,有一部分目的是想找机会跟郁少夫人搭上几句话,彼此熟悉起来。
毕竟如果他们想要离开这里,郁桓生和他夫人是关键因素。
蔺傒文没事就拿着本书在看,对眼下的处境不慌不忙,依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置身事外的态度,或者说……随遇而安?
他看的是古诗,喝的是淡茶,脸上戴着银框眼镜,身上穿着白衬衫西装裤,大多数沉默着,神情淡和,翻书和喝茶的动作都显得那么慢条斯理。
远远看过去,确实颇像民国时期的谦谦公子。
桃李一有空就会拿着一块涂有朱砂符篆的锦帕仔仔细细地擦自己的桃木剑,木质的剑身被她擦得质感十足,乍一眼看过去,会以为那是一把铁剑。
而笏九一天到晚坐不住,这会子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江墨在郁府里的某段游廊闲晃的时候,隐约听见一阵清脆空灵的戏曲唱腔,似乎是从远处慢悠悠地飘来,她四处看了看,感觉是从对面游廊传过来的。她沿着游廊往对面走过去,而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前面有个月洞门,她靠近之后,可以确定声音就是从里面传了出来。
月洞门前是一面湖,湖边种着柳树,往湖的左边看过去是一排屋子,屋门口是檐廊,檐廊上有两个年轻的女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坐着的女人跟前又站着个小女孩。
那段戏就是小女孩唱出来的。
小女孩似乎唱的让她很满意,她笑着不知道对小女孩说了什么,跟着就让平儿进屋取了一本书出来递给女孩,小女孩拿着书鞠了躬,转过身来准备走的时候,忽然看见站在月洞门前的江墨,有点犯怵地站在了原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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