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围成圈正讨论得热火朝天时,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牢头儿皱了皱眉,这么晚了,谁会不打招呼就来探监?
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牢头儿带着几名狱卒迎着脚步声而去,离老远就看见一名身穿艳红色衣衫的少年昂首阔步地走了过来,身后跟了十几名的随从。
待走近了一些,牢头儿立刻跪了下来,“不知二王子深夜驾临……”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整个人就被踹飞了。
耶律齐满脸的不耐烦,背着手一脸嫌弃地往前走,“他关在哪儿了,快带我去。”
牢头儿只觉得心肺剧烈,但却不敢有片刻耽误,连滚带爬地起身跑到前面带路,“就关在最前面那间,二王子慢点走。”
“滚开!”耶律齐嫌牢头儿碍事,又踹了一脚。这一脚可比上次的力道还大,直接将牢头儿踹到了墙上。可怜牢头儿的小身板,整个人从墙上落到地上时,口吐鲜血、四肢抽搐。
耶律齐从小就被惯出了臭脾气,本就嫌弃这些肮脏,若不是听到父汗欲要重新启用耶律钦的打算,他才不会来这种肮脏的地方。
一脚踹开牢门,就看见健硕的人影靠着墙角闭目养神,听到响动之后微微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气势汹汹的耶律齐,也不言语。
到底是耶律齐憋不住,哼道:“你怎么还不死呢,真是可惜啊。若你能选择自裁,至少父汗看在你死去的生母的份上,会保全你些颜面,可你偏偏就这么倔强,非要等到秋后问斩吗?哈哈哈哈哈,回纥的少汗谋权篡位失败被砍了,这事传出去多丢脸啊。”
耶律钦冷眼看着对方,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耶律齐知道自己这个哥哥不是个善茬,犟骨头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
好在,他此番前来,准备的比较齐全。
朝着身后一使眼色,十几名随从将耶律钦围了起来,其中一名随从手里端了一个酒盅,递到了耶律钦的面前,低着头劝道:“大王子,您与其在这里受苦,不如喝了这杯酒,也算是得一痛快。”
耶律钦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一丝神色,他看向耶律齐,微微勾起笑容,就像是豹子盯着猎物一样,质问道:“你觉得,在父汗的心中,是对你的宠爱重要一点,还是保住他的江山重要一点呢?”
一直趾高气昂连头都懒得低一下的耶律齐顿时白了脸,目如铜铃般瞪着耶律钦,“你什么意思?”
耶律钦嗤笑一声,嘴里叼着蒲草,懒洋洋地说道:“我被关押了一个来月,你才想起来对我下毒手,只能说明关于我的处决,似乎要发生变故了。而这个变故是你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结合着现在的情形,只能是父汗想将我放出去,让我领兵对抗契丹。可我一旦上了战场,犹如雄鹰归天,再想擒住我,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所以,你只能深更半夜冒着危险将我偷偷弄死。可惜啊,就你带的这么几个人,确定能弄死我吗?还是你天真到,我会乖乖地喝了你送来的毒酒呢?”
耶律齐的脸色苍白,薄唇紧抿,显然是被猜中了心事,很是不爽。
“二弟,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能随时带着。”耶律钦撂下这么一句,便又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眼前这些人。
耶律齐完全没想到,这人都被关了一个月,怎么看起来那是那么嚣张霸道?一时间,事先打算好的那些事,好像有点不靠谱呢。
“二王子,事已至此,万不可退缩啊。若是放他出去,就等于放虎归山啊。”耶律齐身边的常随见耶律齐似有松动之意,急忙劝说着。
耶律齐看了看自己带来的这十几个人,这可都是回纥一等一的勇士啊,他们围攻一个人,又怎么会没有一成胜算呢?若是真的不能把他料理了,自己以后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下定决心之后,耶律齐退出了牢房,顺手将牢门关上,看着里面十几名随从,又看了看似乎睡着了的耶律钦,‘关心’地说道:“大哥被关押一月有余,想来是十分烦闷了。不如就让他们陪大哥耍一耍,也算是给大哥解解闷。”
耶律齐转身就走,任凭身后不时地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他都不为所动。
大约过了两炷香的时间,宣旨的内侍进了牢房,就看到不大的牢房内堆叠了十几人,各个都是满身伤痕。有的被打晕了过去,有的被则是哀嚎不止。唯独墙角那边,嘴角挂着血迹,但依旧一派悠然的模样。
内侍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好在正主没事,不然,他都不知道要如何回去交差。
“大王子,大汗有令,传您去主殿问话。”内侍站在牢门外客气地说话,主要是里面实在是下不去脚了。
耶律钦睁开眼,看着内侍,嘴角渐渐露出笑容,“有劳您了。”说完,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旁若无人地踩着地上的‘伤者’一步步走了出去。
内侍的老脸上一阵抽搐,忙低下头,跟在耶律钦的身后走出了大牢。
“什么?那么多人打一个,竟然没打过?”耶律齐听了随从将大牢里的一切都描述了一遍之后,气得摔碎了身前所有的碗碟,整个人更是在房内无限暴走了起来,“那些个废物,还自称回纥的勇士,他们连个屁都算不上。十几个人啊,竟然连一个犯人都没打过,还被人家揍得娘都不认识了,都是些饭桶、废物。”
随从被耶律齐的怒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好半晌,见对方不再咒骂了,才敢小声地询问道:“那十几人该如何处理?”
刚刚安静下来的耶律齐再一次暴躁了起来,一脚踹翻了跪在地上的随从,“什么怎么处理?这种事还用得着问老子吗?废物就要扔到山上喂狼,难道还要留着吃闲饭?”
“是,属下这就去办。”随从实在不敢再逗留了,领了命就要退出去。
“等等。”耶律齐转身又叫住了已经走到一半的随从,问道:“父汗把他叫走了?”
“是的,内侍亲自去接的。”
耶律齐的脸色差到了极点,好不容易将他送进了大牢,眼看着就要问斩了,竟然又给放了出来。该死的契丹,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个时候打,他们是故意来捣乱的吧?
“二王子……”随从跪在地上等候吩咐,见耶律齐一直没有指示,也不敢乱动。
“滚!”耶律齐随手抄起一个茶杯,朝着随从扔了过去。虽然一个闪身就能躲过去,可随从不敢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茶杯砸在自己的头上,任凭鲜血划过脸颊。
“还不快滚!”
随从再也不敢耽误,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耶律齐越想越生气,多好的一个机会啊,只要父汗再狠一点心,就能除掉耶律钦。可偏偏父汗再关键的时刻心软了,将此事一拖再拖。拖到今日这般无法挽回的局面,真是气人。
“来人。”
隐卫现身,“二王子有些吩咐。”
“信使可有什么指示?”耶律齐已经平息了怒火,缓缓地喝着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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