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她就不理她,她还稀罕了不成。
她错开了傅行勋行过的路,走到一侧的花坛前,屈身坐在边沿。
她鼓起腮帮子,心中一阵气恼。
她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呢?
阮幼梨只要一闭上眼,就能回想起那时的情景。
她踮起了脚尖,将一吻落在他的唇畔……
虽然,那是她心心念念了很久,都想要去做的事情。
阮幼梨揉了揉仍有些发麻的小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以后,他们怕是再也做不成兄妹了。
正感慨时,一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摊开,探进了她的视野。
是属于男子的手。
阮幼梨盯着那摊开的掌心,心中一喜,忙是抬首。
可是她望进的那一双眼眸,却不似傅行勋的漆黑明亮。
而是秋水般的潋滟温柔。
“阿衍……”她眼睫轻颤,抬眼看着身前人,顿了顿,她回想起了此刻的情景,又连忙改了口,唤,“延平王。”
在听了她后边的这声唤后,李成衍的眼神略微一黯。
但他的唇角却依旧噙着浅淡笑意,没有流露出什么过于剧烈的变化。
他不露声色地收了手,置于身后,轻笑道:“我送你回府罢。”
阮幼梨顿了顿,有些怔然:“那……我阿兄呢?”
“元策兄还有要事待办,所以,就让我先送你回去。”李成衍如是解释道。
闻言,阮幼梨轻轻呼出一口气,心中却没有片刻的轻松。
撒谎,明明是在躲着她,才找出这么个借口。
不过……留她一人冷静一下,也是好的。
现在,她的心里搅了一团乱麻,怎样都理不清思绪。
于是阮幼梨就这样,乖乖地跟着李成衍,回到武毅侯府了。
天色已经很晚了,下了马车后,阮幼梨徐徐抬首,望见的便是苍穹之顶的星河璀璨。
明亮又炫目,像极了他。
“阿沅。”正当她出神间,李成衍的一声轻唤,将她的思绪拉回。
她猛然一怔,侧眸看他,应:“诶?”
李成衍见她这般出神,未曾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沉默片刻后,到底勾了唇角,道:“今日,你也累着了,早点歇下罢。”
原本,他还想出声安抚她的。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没有什么必要。
闻言,阮幼梨也对他笑了,颔首应道:“好,你也是啊。”
李成衍看得出来,她的笑并未到达眼底,但明眸弯弯,碎了璀璨星光,却是美得缥缈。
“那……再见。”愣怔片刻,他低声道。
阮幼梨对他挥挥手,笑:“再见。”
看见李成衍翻身跃上马背,阮幼梨摆动的双手才终于停下,站在原地一声叹息。
绮云没有跟她进宫,看见她归来后,一副颓靡模样,还以为她是累到了,忙伺候她进府,为她准备沐浴。
阮幼梨就是喜欢她的贴心,泡在盛满温水的浴桶里,一阵长吁短叹。
唉,还是女人好,体贴又温柔。
像傅行勋那样的,不仅脾气怪,情绪还难猜。
最可恶的一点,就是太小气。
亲就亲了,又不是什么杀头的大罪,不可饶恕。
大不了……
阮幼梨将脸埋进水中,不甚清明地想着。
大不了,再亲回来。
反正他又不吃亏。
恍然间,宫中的那一幕又浮现在了她的脑海。
她缓缓伸出了手,按在唇|瓣上,回想起他的温软微凉。
还、还挺软、挺舒服的……
不知道是不是水温过烫,阮幼梨从水中冒出脑袋,大口吸气,可发烫的耳根在接触到空中的凉意时,仍旧热意腾腾。
她想,她还是喜欢着他的。
像以往那般,想靠近他,可却又不似从前,仅仅只想靠近他。
阮幼梨靠在浴桶的边沿,任由水中的腾腾热气冒起,朦胧了她的眼前,也扰乱她的神思。
人生,真是迷茫似雾啊。
第63章 绮梦
磨磨蹭蹭地沐浴完后, 阮幼梨佯作不经意地问绮云:“我阿兄他……回来了吗?”
绮云分外实诚地摇头:“没有,奴婢守在外边,没有听到丝毫动静。”
阮幼梨在心中暗叹一声, 伸出手搭在她的发顶, 五指乱动, 揉乱了她的发鬓。
呵, 胆小如鼠傅行勋。
她在心里无情嘲笑着, 竟是将绮云当成了傅行勋,手下的动作,自然也没有留情。
一时不察,就扯到了绮云的头发。
绮云吃痛,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这一声痛呼, 才将阮幼梨的神思拉了回来。
她也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忙是搭上另一只手, 轻轻为绮云揉着。
“对不起我的绮云小宝贝啊, 弄疼你了, 来, 我给你揉揉。”
起先,绮云还扭捏了一阵, 但阮幼梨却固执, 没让她挣脱得开。
所以到最后,她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受住了。
阮幼梨就这样折腾了好一阵, 绮云说了好几次没事了, 她还是不停手。
直到更声响起, 阮幼梨才就此罢手,颓靡地回屋歇息。
可是没有等到傅行勋归来,躺在榻上,她也依旧是辗转难眠。
完了,傅行勋该不会被她吓到,不敢回来了罢?
想到这个可能,阮幼梨的心里生了几分歉然。
真是可怜,要让傅行勋露宿街头了。
阮幼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轻轻的一声叹息,散在了凉如水的夜色之中,成了一片虚无。
但很可惜,傅行勋并没有。
圣人留他下来,协助杨朔调查这群刺客。
宫宴乱成一团,再进行不下去。
于是圣人便下令,让各家大臣出宫回府。
没有了那些闲杂人等,傅行勋与杨朔很快就找到了蛛丝马迹。
领舞的那个舞姬肩胛上,刺了一个纹身。
那繁复的纹样,与先前的黎家标识,一模一样。
傅行勋与杨朔并不相熟,所以在发觉这一点后,对视一眼,未做任何交流,便向圣人禀报了此事。
“回禀陛下,这些刺客,恐怕与黎家有关。”杨朔抱拳胸口,朗声道。
闻言,圣人揉了揉眉心,道:“黎家可真是够厉害的,就算是被处决了,也没个安生。”
“宫中戒备森严,凡入宫者,皆要接受层层检验,而这些黎氏旧部既然能避过这些检验,混到宫里,恐怕……是有内应。”杨朔微微垂首,陈述道。
萧廷辉道是担忧圣人安危,并未先行离去,而是留在了宫中,一直候在圣人身后。
此刻听了杨朔之言,他也出声插了一嘴:“陛下,臣以为,杨将军所言,句句在理。”
圣人点点头,问:“那你们的心里可有什么想法?”
杨朔顿了顿,眼神有意无意地瞥向傅行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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