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阮夫人竟还有这般才情。”傅行勋整了整那一叠纸,道。
阮幼梨点点头,唇畔泛起一抹温柔的浅笑,她道:“对啊,在我的眼里,阿娘可是这世上最温柔最美好的女子了。”
突然提起了阮家,阮幼梨顿了顿,又想起了今日的相遇。
她抬首看向身前的人,问:“今日我与阿衍在路上碰见了阮家的车驾,阿耶说是要出城办事,调查那夜宫宴上的刺客,所以……案件是有什么眉目了吗?”
第70章 迷醉
傅行勋点点头, 应道:“是, 大理寺查到了那个刺客的籍贯,所以阮寺卿便出城, 去那个地方调查。”
阮幼梨闻言, 有些微的出神, 半晌, 她又问:“那阿耶此番前去,会有什么危险吗?”
傅行勋摆首,出声定了她的心:“这一路上有身手不凡的侍从相送,况且,那个地方不过是一个小村庄, 向来安宁, 所以……不必忧心。”说完,他愈探手拍拍她的肩,可突然间, 他又想起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天堑, 指尖轻颤,到底收回了身侧。
他这细微的动作, 阮幼梨并未注意到, 依旧为阿耶的安危忧心。
可傅行勋的话到底有一些安抚作用, 她想了一阵, 算是松了口气。
“那……你呢?”顿了顿, 阮幼梨又掀起眼眸看他, 问。“那接下来的日子, 你还要忙吗?”
傅行勋为她的话一怔,微微垂下了眼睫,看她。
鬼使神差地,他没有对她撒谎:“不会太忙。”
“所以!你就会在府里陪我了?!”阮幼梨扬首看他,睁大了眼看他,一阵激越。
傅行勋为她的突然逼近稍稍后仰,可饶是如此,也还是拉不开二人距离。
所以他感受着她缠绕上来的丝丝木樨香,浑身绷直,讷讷颔首,道:“嗯。”
然而顿了顿,他倏然又反应过来,否认道:“不是,军营里还有许多事情待我去解决,所以,较前些日子,也闲适不到那里去。”
他否认得太快,更像是欲盖弥彰了。
阮幼梨鼓了鼓腮,假装信了他的话,耸耸肩,冷漠地应了一声:“哦。”
反正他现在忙完了,管他在府中还是在军营,她总有法子缠着他的。
看他还能逃哪儿去。
傅行勋清咳一声,转移话题:“时辰不早了,一起用膳罢。”
阮幼梨抄了那么久的书,力气用完了,手臂酸痛,肚子还饿,所以对他的这个提议,她双手双脚赞成。
但时辰已经很晚了,暮色四合,星河璀璨。
这个时候,也不好叫醒厨子,麻烦厨房备膳,所以两个人去了厨房,打算自己找点吃的将就一下。
可是翻遍了厨房,阮幼梨却只在柜子里,翻出了一盘馊掉的馒头。
她受不了那恶心的味道,捏住鼻子将那盘吃食给倒了。
“阿兄,厨房没吃的,我们怎么办啊?”她憋着气,闷声问道。
傅行勋在柜子里翻了一阵,而后气定神闲地捧出一件不知名物什。
阮幼梨被他手中的东西吸引了目光,一脸不解地看向他,步步向他靠近。
“阿兄,这是什么?”她伸手指了指他手中的东西,怯怯问道。
傅行勋将那一袋东西放在桌上,而后解开了绳子,露出了那白白的一团面粉。
“我下面给你吃?”他微微侧眸,看着她,问。
这个时候,阮幼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吃什么都无所谓了。
她连连点头,分外赞同:“好!”
傅行勋常年行军,居于野外,吃食都是自己解决,所以他的手艺还算不错。
看着傅行勋娴熟地加水和面,阮幼梨有些出神。
“阿兄……”她愣愣出声,道,“你一个大男人,还会做这些?”
傅行勋沉默地点头。
顿时间,阮幼梨更是惊异了,睖睁了双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阿兄!你居然这么棒!不仅会行军打仗,还会做饭!”
而她身为一个女子,这个……是真的不会,简直羞愧!
阮幼梨越想着越不好意思,提起了旁边水壶,要给他加水。
可傅行勋怕她毛手毛脚,伸手点在她的鼻尖,止住了她。
顿时间,阮幼梨看着他的手,成了斗鸡眼。
“看着就行了,别坏事。”傅行勋异常凝重地说道。
阮幼梨悻悻地“ 哦”了一声,定定地站在了原地,果然不敢再上前。
见状,傅行勋暗自松了口气,收回手,又继续和他的面。
在他收手的那一刻,他看着阮幼梨,愣了。
阮幼梨对上他的目光,略有些不解。
于是,她伸手抚了抚鼻尖,却触到一点湿润。
她侧眸看了看傅行勋的手,顿时间,也愣了。
她忍着一阵不适,行到了水缸前,低头一照。
果然,她的鼻尖上一点白色,衬得她像个小丑似的。
阮幼梨攥了攥拳,只感觉心底一阵怒意升起。
她赶紧舀了一勺水,跑到旁边溪去了。
傅行勋见状,心里复杂。
等到阮幼梨回来的时候,傅行勋见她的鼻尖泛红,被使劲洗了很多次的样子。
傅行勋的心里更是复杂了。
他不懂,还是选择认真和面。
从始至终,阮幼梨都在旁侧看着,没有上前半步。
她抱臂看着那面团,心里也很复杂。
这脏兮兮的东西,能做成面?
可她在旁边看着,确实见到了面团变成面条的全过程。
等到最后,阮幼梨坐在案边,为身前的这一碗夜宵看直了眼。
瓷白的碗中,面条粗细均匀,交错至于汤水中,零碎的翠绿葱花铺散在一层剔透的油脂上,卖相诱人。
阮幼梨咽了咽口水,拿起了食箸就开动。
入口的滋味极其滑嫩,混着食物的香气,弥漫在她的口喉间。
她猛然睁大了眼,看着对面的傅行勋,惊异又欣悦。
“护行熏泥阻得真好次!”她口齿不清地赞道。
傅行勋毫不谦虚地接受了她的称赞,也心满意足地吃着面。
饭毕,阮幼梨满足地摸了摸肚子,呼出一口气,道:“好满足。”
傅行勋闻言,嘴角勾了勾,却又怕太过得意,还是抿了抿唇,有所收敛。
他的这番变化,阮幼梨是悉数看在了眼底,骤然间,她心生一计。
这一天晚上,阮幼梨一反常态地没有纠缠他,而是非常乖巧地回了房,先歇下了。
临行时,她倏然折身,亭亭立于夜色中,对他盈盈一笑:“阿兄早点歇息啊。”
璀璨星河下,是她的明媚笑靥。
傅行勋看着,不免有些出神。
他嘴角噙笑,轻轻颔首:“嗯,你也是。”
得了他的回应,阮幼梨唇边的笑意愈甚。
她咬了咬下唇,折身往屋内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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