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越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与司蝶擦肩而过,却在要跨出房门的时候顿了一步,冷声道:“不要提她,她不是你可以随意提及的。”
司蝶脸色苍白,心知情急之下的一句话犯了景越的忌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景越离去,唇角微动,却不敢再出声阻拦。
景越整日里仍旧是以酒为伴,夜夜酩酊大醉,而景澜却已经整顿兵马,做好了出兵西凉的准备。景越勾结西凉意欲再度犯上作乱的消息在朝堂之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波,文武百官皆是义愤填膺,奏请朝廷派兵,彻底铲除景越一党。
景澜听着朝中大臣争论不休,也不说话,一直神情淡淡,不曾反对,也不见赞成。大臣们料不准景澜的心思,连续吵了两天后终于算是清净了下来,皆是等着景澜做定夺。
景澜看了白烨颜一眼,摩挲着扳指的手一顿,满是威严的声音响彻朝堂:“既然众位卿家难做决断,那朕就自行决断了,白爱卿接旨。”
白烨颜出列,伏地跪拜:“臣领旨。”
“朕令你明日启程,出师蜀地,劝降逆贼景越一党,凡归降者,朕承诺赦免其罪,赐银两归乡返家,若有负隅顽抗之辈,便叫他们等着朕的铁骑踏平蜀地!到时候,生死勿论!”
“臣定不负皇上所托!”
景澜又道:“兵部尚书接旨。”
“臣领旨。”
“令兵部集结二十万兵马,整编合队,军需粮草一应物品皆从国库拨出,待粮草兵将准备完毕,即刻开拔西凉边境!我大靖的国土,绝不可叫蛮夷之辈掠去一分一毫!”
“臣……”
见兵部尚书迟疑了片刻,景澜不免冷声道:“怎么?爱卿难道对朕的决议心存疑虑?”
“臣不敢!”兵部尚书忙解释道:“只是现如今各地兵役算起来也只有三十万,若是要调出二十万兵马,那京城守卫必当空虚,此时又正值叛贼作乱,臣只怕……只怕……”
这话就算没有说完,在场的人都再明白不过,调走二十万兵马,如果景越真的抓准时机,趁机而入,那京城危矣!景澜这个决策可以说是相当的冒险,这完全是在拿京城的安危在赌。
“朕既然做了决断,自然有朕的道理,西凉屡次进犯我朝边境,是在欺我朝中无人,内忧四起!众爱卿以为,朕现在集中兵力平定蜀地,西凉就不会趁机作乱么?”
“皇上或可分兵两处,十万大军死守边境,十万大军平定内乱,待蜀地之乱彻底解决,再集中精力对付西凉也未尝不可……”
景澜没兴趣再与这帮子大臣商讨下去,只肃声道:“朕意已绝,诸位爱卿不必再劝!此番,便是背水一战,若胜,朕必当论功行赏,若败,便就再度迁都退守,蜀地叛军,终归成不了气候,朕有这满朝文武在,何需畏惧?”
自从景越攻入京城的那次起,景澜就开始有意识的趁乱清理朝堂上的各方势力,先帝的老臣皆被剪除,世家门阀也被打压的抬不起头来,朝中多的是像白烨颜这样的没有什么背景的后起之秀,景澜知人善用,一番整治过后,现在的朝堂,比之曾经要安定了许多。往往景澜最终定下的决议,也无人反驳。
“皇上英明!臣等遵旨!”
待散朝后,景澜刚上了回龙宸宫的辇车就被拦了下来,吉安回禀道:“皇上,是凤仪宫的陈姑姑,说是皇后娘娘今日大好,心中惦念着秦少夫人,想要请秦少夫人进宫一叙。”
景澜因着景越叛乱的事情,并不太想去见陆紫清,生怕陆紫清一时间再想起关于景越的事情来,此时听她是要见南知薇,倒也没有阻拦,直接吩咐道:“皇后想见谁,直接传唤入宫就是,不必再来请示朕。”
“是。”
这件事景澜并未放在心上,却不曾想,隔了两日,秦御史却突然进宫求见。
景澜微微皱眉,宣了秦大人进殿,还未出声发问,秦大人就直接跪倒在地,声调里颇有几分无奈:“老臣参见皇上!臣有一事相求,望皇上恩准!”
“秦爱卿快快平身,有什么话起来说就是。”
秦大人没敢起身,只悲戚道:“臣请求皇上,赐老臣长子与长媳苏氏和离!”
景澜有些讶异,当初这亲事是他赐下的,虽然也有耳闻,听说秦冉与南知薇夫妻之间并不算太和睦,只是两家也并没有合离的意思,怎么今天就突然闹上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秦大人不妨与朕直言,苏秦两家都是朕的肱股之臣,朕不想看见你们因为儿女之间的亲事而坏了情分。”
秦大人并不想解释什么,叩首道:“都是臣的主意,求皇上别再问了,若是皇上想要怪罪,就请治臣一人之罪,莫要再追究旁人了。”
景澜有些头痛,本来西凉和蜀地最近就不太平,没成想苏秦两家又闹起了和离,两家的姻亲是小,但朝堂的风向是大,文臣一派,一直都是靠着苏秦两家顶起来的,可以说他们是朝堂上的半边顶梁柱,这要是在这关头闹起来,那朝堂上难免又多了许多的党派之争。
想着想着,突然就记起了前两日陆紫清宣南知薇进宫的事情,难不成这见件事情是陆紫清做的手脚?
“秦大人,你还是先回府吧,这件事情,朕会好好打算的。”
秦大人见景澜眉头紧皱,也不敢拿这件事情烦他,只能先行告退,临走前还不忘道:“还请皇上三思,老臣知道这件事情叫皇上多有为难,但老臣也实在是情非得已啊。”
“好,秦大人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无论是谁在背后作祟,朕都一定会给秦爱卿一个公道!”
“老臣…谢皇上隆恩。”
景澜等秦大人走后,心中还是一阵气闷,连续摔了两本折子,最后还是拍案而起道:“吉安!摆驾凤仪宫!”
第一百六十九章:心计
还未等景澜的车驾到了凤仪宫,半卧在软塌上的陆紫清就听到了消息,司梅有些忧心道:“听闻刚刚秦大人为了秦少爷和苏二小姐和离的事情进宫来了,才刚面见过皇上。娘娘……皇上莫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吧?这才安稳了几天,娘娘现下还胎像不稳,又何必在这关头与皇上作对呢?”
陆紫清笑了笑道:“你不懂,正是因为腹中的这个孩子,本宫才敢如此行事,虽是胡作非为了些,但皇上偏就奈何不得本宫,不趁着此时早做打算,又能如何?”
司梅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但整日看着陆紫清对景澜的态度不咸不淡的,难免有些忧心,景澜毕竟是一国之君,若是真与陆紫清闹翻,那最后吃亏的,也只会是陆紫清!偏偏陆紫清似乎还对景澜的态度毫不在意,自回宫后就一直窝在凤仪宫里,不掌管宫中的事物,更不思量如何讨好景澜。凤仪宫里一众宫女太监的心,都常常因为陆紫清的举动忽上忽下的。
“你先退下吧,一会儿等皇上到了。记得将本宫的安胎药端上来,也是该到了喝药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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