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虎丘,宁芳兄妹联手,狠狠虐了夏存俭一把。
他们都跑到砖塔那儿写了百个大字了,夏存俭才呼哧呼哧爬上来。
宁绍棠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叔都看不下去了,直言道,“按说二妹妹比你还小,可你如今连她都跑不过,这样的身子骨日后如何下场科考?那可是三天三夜没得歇,还吃不好睡不好。须知读书乃十年寒窗,非一朝一夕之功。刻苦是好的,若毁了身子,如何得了?”
夏珍珍此时才道,“芳儿她爹如今当了官,成日在任上忙得不得了,可回来歇两天,还要日日在院子里舞一回剑,说是要松松筋骨。你这小小年纪的,倒是不怕成日坐着,长成个呆子?”
这教训太耻辱,夏存俭都不想看到他那个小姑姑了。
偏那小姑姑还要嬉皮笑脸往他跟前凑,“知耻后勇是好事,可矫枉过正却不是好事。大侄子,你要被我这弱质女流比下去,万一将来长得还不如我高,可怎么办呢?”
你算哪门子弱质女流?哪个弱质女流能象你这般提着裙子跑得飞快?
夏存俭最后黑着小脸咬牙道,“我回去就叫我爹再给我多请一个武师傅!”
他一定会长得比他姑姑高!
好了,目的达到,宁芳一家可以放心离开了。
走前夏珍珍还专门带着两个孩子,专程去拜访了书院院长。她虽是女眷,但丈夫是院长的得意门生,算通家之好,带着孩子来见见,也算不得失礼。
只是在送礼上,就不能象夏明启那么干了,也不能象在南府一样,拿一堆不值钱的银首饰打发人。
夏珍珍送的是在景德镇采买的精美瓷器,宁芳兄妹极喜欢的玲珑瓷。
景德镇瓷器天下闻名,玲珑瓷又是个新样子,夏珍珍为了来见丈夫的先生,可是毫不吝啬的让那瓷器商人拿了压箱底的上等货。
不管是待客,还是给女儿做嫁妆,都是体面之极。
如今拿来送礼,也不说东西有多贵重,只特特表明是孩子们喜欢,亲自挑的,让人听着又舒服,又替孩子们刷了一把孝心。
院长再看给自家的最重,其他先生就一人一套茶县,还由他代送,心里更加舒服。觉得这得意门生的媳妇出身虽然差了些,但为人却很懂事的。
因为彼此最熟的均是夏存俭,话题自然绕不开他。
在听说了这几天夏珍珍如何教育侄孙,劝他文武双修的事,虽然这事多半是宁芳兄妹的功劳,但长辈的引导无疑很重要。况且宁芳之前还得了御赐,这无疑,也是当娘的教导有方。
于是,继在南昌狠刷了一把“爽朗大方”的名声之后,夏珍珍不经意间,又在风荷书院刷了一把“慈爱聪慧”的名声。
须知,跟书院往来的学生家长们,基本非富则贵。而余杭一带,自古便多出名士高官。金陵宁府夏氏在这里刷出了名声,往后给宁怀璧在官场走动,都不知添了多少便利。
甚至有同僚不认识他,但一听说他夫人,立即道,“原来是你家夫人啊!我夫人娘家兄弟媳妇的姨妹的丈夫,正是风荷书院某先生家的亲戚。上回你家夫人过去,送了一套好茶具,过年的时候拿出来显摆,可是让人羡慕得不得了。”
“那兄台要不要?正好那商家现在金陵铺子里售卖,回头我让人也给你寻一套?”
“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不收你钱。人家打开门来做生意,还高兴着呢。”
“那我就不客气了。只是价钱一定不要少了,拿好东西来便是。”
“那是自然。”
……
话题一下就打开了,这这倒是宁怀璧意想不到的。
只看夏珍珍带着孩子们一路名声刷得好,又玩得开心,南湘儿简直快妒忌死了!
可怎么办呢?
她要守孝,除了赶路,只能天天蹲在客栈里。不过夏珍珍每天玩回来,倒都不忘给她带份素点心,前提是她这一天都很老实的话。
知道这个舅母是无论如何不会惯着自己,也为了在天天白菜豆腐的日子里多点零食,南湘儿只好忍了,还学会了跟人说谢谢。
嗯嗯,夏珍珍再次教化有功了。
第234章三年
时光荏冉。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三年时光,匆匆而过,转眼又是桂花飘香的时候。
一个才留头的小丫鬟匆匆进了金陵宁府长房所在的后花园,却不想因着急赶路,与抱着盘子,从桂花树下转出来的一个大丫鬟撞到了一起。
幸好那大丫鬟身手矫健,端着盘子敏捷的一转身,好歹把盘子里的桂花护住了。
只是骂道,“你这丫头赶着去投胎啊?走路不带眼睛的!这好容易才收了一盘干干净净的桂花,若落了地,还能用吗?”
小丫鬟本要回嘴,可稳住身形看清这位高挑丰满,肌肤微黑的大丫鬟,却立即赔起了笑脸。
“山雁姐姐,对不住了,是夏家舅爷来了,我赶着去回二奶奶呢!”
“我大舅舅来了?那你怎么不往里带?”
树后头,又转出两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一个穿着银红衫子,睁着圆圆的眼睛问,虽有些婴儿肥,却白净讨喜,极是可爱。
小丫鬟忙行了个礼,“回四姐儿的话,舅爷才进府,就被七爷请去了,说是有事要谈,回头再过来,奴婢可不就先来报信了么?”
一旁穿秋香色衫子,正抽条长个子的宁芸笑道,“他们一谈起生意来,可没这么快。你不如跟我拿了这盘桂花去做糕,到时你舅舅来了,正好端上。”
宁茵点头,又望着念葭笑道,“谢谢你了,山雁,把花给绿豆,你也快回去跟二姐说一声吧。前儿还听她说有什么生意,要跟大舅舅说呢,让她赶紧预备着。”
念葭也不客气,把桂花递给小丫头,赶紧回房去找宁芳了。
可宁芳却是没象往常那样在房中练大字,只有喜鹊在屋里守着。
“这个点姐儿不在屋里练字,上哪儿去了?”
“四房的六姑奶奶又来了,二奶奶递信叫姐儿避一避。我今儿身上来了,二姐儿便叫我守着屋子,自带着画眉百灵提着笔墨出去了,应是躲到大哥儿那里练字去了。”
念葭嗤笑,“这位六姑奶奶也是,嫁了人才想着抱佛脚,真不知早干嘛去了!”
“可不是么?”
她们说的这位六姑奶奶却是宁淑珍。
她去年嫁了人,虽如四房历来所愿,嫁了个富商,却是嫁了个富商家不管事的二儿子。且婆婆是个素来节俭,听说一碟子咸菜就恨不得打发全家七八口子吃顿早餐,过得竟是比在四房还不如。
且宁淑珍又没有多少陪嫁,婆婆表示想花用好的,都得自己挣去,反正跟着她过,就只能如此。
宁淑珍此时才知柴米油盐的贵重,也才知道她当年得罪长房,有多么的不智。否则早跟宁芳学两手,弄门小生意,小日子怎不好过?
于是她如今倒是三天两头的就回娘家,夏珍珍忙,她不大搭不上,就想搭上还算同过窗的宁芳,求这个侄女替她找些生钱的门道。可想要赚钱的营生,又拿不出钱来,只说把首饰押在宁芳这里,却又不见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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