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燕的男人,陈实畏畏缩缩的跛着腿过来,干笑道,“哪能呢?全是她自己——”
“你闭嘴!”徐槐也怒了,“我妹妹是不好,可要不是你这么些年非打即骂的,连个儿女都不肯保住,她能变成这样?况且你自己的婆娘跑去要钱,你敢说不知道?你就不怕老天劈死你!”
陈实缩着脖子不敢吭声了。
这事他确实知道,也确实是他挑唆的,可这时他哪有胆子承认?
倒是陈实家一向憨厚少言的大儿子站了出来,“这事也不能全怪后娘,不如今儿当着大伙的面,把话说开了吧。后娘,你别担心老了没人养,我们弟兄两个,会养你老的。你再不放心,把我家小儿抱到你身边养着,可好?”
徐燕一下愣了,这老大家的小儿子两岁多了,长得虎头虎脑,又活泼又爱笑,极为可爱。若能抱到自己身边养,自然日后情份就会不一样,可他真舍得?
“你媳妇不愿意怎么办?”
“我跟她说。横竖咱们又不分家,仍住在一个屋里,不过是给你带着,一样的。”
徐燕明显动心了,再瞟陈实一眼,“可我还那么多活呢,哪有时间看孩子?”
“我们帮你干。”这回,老二也主动表态了,“您往后就在家里看孩子烧饭,行不?你要再不放心,我家小闺女也抱你身边养着。”
徐燕明显意动,不吭声了。
她找徐妈妈要钱,也是想要一份更加安稳和有保障的生活,如果陈家就能给她,她为什么还要闹下去?
这些天,她也是受够别人的指指点点,也知道心虚了。
就算要了钱来,可如果身边所有的人都对她冷眼相待,甚至老死不相往来,她还怎么活?
所以,徐燕也妥协了。
钦差大人不费一兵一卒,只是找人谈了两次话,便圆满的解决这件棘手的案子。于情于理还挑不出他半点错处,让高文秀等一干想趁机下黑手的人,全都干瞪眼却没了辙。
若让他们知道解决的起因,不过是宁芳在程岳跟前说的那番私心话,让钦差大人忽地意识到,可以利用民情人心的善意,做一个双赢的局面,只怕更是要气得吐血的。
第267章返乡
徐燕撤诉的状子一递上来,宁家集体松了口气。
就算宁守仪打算为了家族,替长房背一回黑锅,但若这黑锅不在了,自然更加欢喜。忙忙把这消息告诉长房,让宁四娘也安了心。
虽说宁怀璧早被放了出来,也催他去上了任,但若是徐燕继续闹事,难免还是会影响到他。
于是,她对明显来表功的大伯很是客气,“此事全劳大伯周旋,实在是辛苦了。回头让二郎媳妇给您挑几味药材,好生补一补。”
夏珍珍如今也学得乖巧了,“何必回头,我这会子就去!”
看她果真说去就去,宁守仪笑眯着眼客气,“一家人,客气什么?”
可宁四娘再坚持一下,他也就笑纳了。
只回头宁芳听说了这事,也管她娘讨要起药材,“我做一道甲鱼汤给三舅公送去,如今这个季节倒是刚好。”
夏珍珍很是赞成,“这些时,真是亏了他费心。要不,那徐燕怎能这么快撤了状子?唔,也别送什么甲鱼汤了,干脆问他有没有空。若是有空,不如请他回上下溪村走一走。那里甲鱼又多又好,正好也可以瞧瞧咱们那边的蚕丝生意。娘,要不您带着孩子们回去住几日,拜拜山神庙,也歇一歇?”
宁四娘一听,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宁家最近似乎风水不顺,不是退亲,就是打官司,闹得人身心俱疲。她还真想找个地方清静两天,那还有比回自家村子更名正言顺的吗?
才动着这个心思,石青来了。
知他是程岳身边得用之人,宁家忙客气迎了进来,谁知石青张口便带来了另一个好消息。
因民情沸腾,那罗宝生的爹娘也各自到当地官府拦告,求撤了官司了。
原来他那对爹娘虽对他狠心寡情,但毕竟都是有家有口的人了。当初因着那一口气,互不相让,以至于官司越闹越大。
虽说没判他二人有罪,但百姓又不是瞎的。大家背后的指指点点,都快把夫妻二人的脊梁骨戳断了。就连他们已经结亲的儿女,乃至不懂事的孙儿外孙女都被人骂上了。
最后两家的族长看着风头不对,再闹下去,只怕全族的名声都要被带累,便分别对夫妻俩施压,逼他们各退一步,先去把官司结了。
再各出一笔银子,把那瞎眼婆婆安葬,再给这儿子娶门亲事,省得世人口水都要把他们两家淹了。
既然官司打不下去,那特意派来审案的钦差大人就闲了下来。只写了封文藻华丽,言词恳切的奏折,把此事上报朝廷,等皇上下旨处置。
这边他也决定出去走走,省得成天呆在金陵,刺激那个没抓住他小辫子,好在皇上跟前立功的府尹高文秀大人。
石青道,“既不审案,我们三爷便打算趁空回乡祭祀。只是家中没有能主事的内眷,能否劳太太费神,给准备一二?”
这可是刚好!
宁四娘立即拍板了,“正好,我们也打算趁着重阳,到乡下查看一下祖业,替先人扫扫坟,不如同路?”
必须同路啊!
石青高高兴兴的回禀了程岳,没几日,长房就收拾好行李,集体出门了。只是这一回,宁守仪也兴致盎然的跟了上来。还特意带了他如今比较喜欢的一个重孙子。打算借这机会,郊游踏秋,散散心。
上了马车之后,眼瞧着这么多人,这么多事,都是夏珍珍忙前忙后的打点,宁芸忍不住说了句,“这回可真是辛苦二婶了。回头若有什么事,二姐姐只管吩咐我们,我和四妹妹做不了别的,帮着照管下安哥儿顺哥儿还是可以的。”
宁芳笑笑摸了摸她的头,“你们能照管好两个弟弟,已经很厉害了。”
祝大太太年纪大了,人也越发的昏庸。每日里不是疑心自己得了这个病那个病,就是跟媳妇孙媳妇拌嘴赌气。
宁守仪有时真挺后悔的,把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妾室扶正,就算为了儿子名份,可值得么?
但如今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不可能再去跟她闹腾,宁守仪索性眼不见为净,跟她分了院子独居。这回跟着长房出来走走,别人都以为他是想拍程岳马屁,他虽也有此意,但更多的,却是想出来散散心。
所以除了一个重孙,他什么人也不肯带,这就闹得原本想留守的夏珍珍也不得不跟了来。否则这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难道让婆婆来操心?
好在如今孩子们渐大,颇能替她分忧了。
宁芳在后头帮她料理家事,宁绍棠也能骑着小马照看行李,打点些行程。
程岳坐在车中,每日就看着这帮小姐弟忙忙碌碌,自乐得清闲。闷了只管寻宁守仪来下两盘棋,或叫石青把安哥儿抱到车上来背书。背得好就赏颗糖吃,背不好连他送出去的船模也不许玩了,端的是在宁府小霸王的苦中作起了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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