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历828年元月二十日,特尔西特国皇宫。
太子薨逝去,罗德尔一身白色孝服,与一众族亲跪坐在灵堂内,面色沉重。
太子的一众妻妾们哭的最为悲切,哀哀的哭泣声不绝于耳,罗德尔暗地里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好使自己眼睛红肿,看起来像是哭过一样。
其实他对这个大了自己十九岁的大皇兄并没有什么感情,何况这个皇兄还是当今执掌凤印、权倾六宫的刘贵妃的儿子。
这宫中,除了刘贵妃所生的儿女,其他的皇子皇女在特尔西特皇的眼中,都如同草芥。特别是生母是宫婢出身的罗德尔。
太子和他的待遇,就是云泥之别。
至于他能成为风沧滂的徒弟,也只是因为特而希特皇得罪了这个在特尔西特国当了一阵子丞相的人,只好拿出了自己最不在乎的儿子作为人质交给对方。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风沧滂竟然暗地里将罗德尔收为了徒弟。
在灵堂待得久了,罗德尔不禁有些无聊,眼神乱瞄间,忽然看见了一位褐发蓝眼的貌美女子,约有十七岁。正坐在他那悲痛的父皇的身侧。而另一侧,便是同样悲痛的刘贵妃。
罗德尔心中一紧,忽而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扯了扯身边一位同样因为生母低微而被特而希特皇忽视的彻底的公主的袖子,低声道:“皇妹,在父皇右侧的那位是……”
那公主本也无聊,听见他问,便答道:“那位不就是父皇去年纳的妃子么,前几日去礼佛了,昨日才回来。”
罗德尔不动声色的地点点头,内心却焦急万分:“那……那位娘娘是什么出身?”
“鲁国公的侄女,鲁国公府大小姐。”格林薇尔不明所以,还是乖乖答道:“她可是父皇的宠妃呢,连刘贵妃的地位也受到了威胁。”
鲁国公府大小姐?
罗德尔如遭雷击,后面的话也听不见了。
格林薇尔瞧见他失神的样子,以为他有些不高兴,不由得嗤笑道:“怎么,心里不舒服了?我劝你还是别想让你母亲复宠了,像你我这样的人,都只是弃子而已。”
罗德尔没搭理她,他偷偷地看了那女子许久,终于落泪了。
丧礼结束后,伊莎看着精神萎靡的儿子,十分惊讶:“太子薨逝竟令你这么伤心?”
罗德尔沉默了半晌,沉痛道:“母亲,为什么……艾薇娜会进宫,成为父皇的妃子?”
伊莎松了口气,嗤笑道:“就算她不成为你父皇的妃子,也会嫁给你二皇兄。”
罗德尔脸色一僵:“不可能,在我和师父离去之前,我们一直都好好的,她还说要嫁给我,这才过了五年而已,怎么就…。…”
伊莎看着儿子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白痴:“难道你忘了?艾薇娜之前就喜欢你二皇兄,而且从来都是你们三个在一起玩。”
罗德尔一怔,遥远的记忆慢慢复苏,好像确实是这样,艾薇娜虽然也和自己玩的好,但她的目光从来都是追随着二皇兄。
“那,”罗德尔失落道:“艾薇娜又为何会嫁给父皇?”
伊莎冷笑:“这可要去问问你二皇兄,当初可是他向你父皇推荐的艾薇娜。”
罗德尔立马往外冲,伊莎冷眼看着冲动的儿子离去,没有制止。罗德尔已经不可能成为特尔希特的帝王了,为了让他安稳的承担亲王之位,不卷入皇庭斗争,就让所有人都以为罗德尔是个冲动无脑的傻子好了。
罗德尔急急地往外冲,连随从也没带,一不留神,差点撞上了人。
第十七章:冲撞
罗德尔冲的正急,一不留神,差点撞上了对面的仪仗对。
对面被簇拥在中间的女子和他差不多年龄,一身孝服,肌肤胜雪,面容精致,一双清亮的双眸中似有淡淡的冷意。
“抱歉了。”罗德尔来不及看清对方是谁,行了个礼,就匆忙想走。
“三皇子?”对方似乎认出他来,轻声唤道:“皇叔请留步。”
被一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少女叫叔叔,罗德尔有些不自在,只得停下来。
对面的少女面容似乎有些熟悉,长得与他那同窗百里未荨竟有几分相似。罗德尔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位少女正是皇太孙刚过门的媳妇——乾凌国的静淑公主。按照辈分,还是自己的侄媳。
而且,在这位公主嫁过来前几日,百里未荨飞鸽传书,让自己尽量照拂她一二。好友有合理的要求,自然是不能拒绝。于是,罗德尔压下心中的急躁,笑道:“太孙妃有何事?”
然而,对面的少女却娇蛮道:“皇叔这是仗着辈分比本宫大,就看不起本宫,连冲撞的本宫的仪架都不肯好好道歉么?”
罗德尔愕然,万万没想到百里未荨在信中所描述的温婉可人的公主竟是这般模样,何况刚刚自己并未失礼,不想惹事的他懒得争辩,又赔了一礼,迟玉钗才勉强移开目光,拨弄着身边书上垂下的枝条,傲慢道:“既然皇叔已道了歉,本宫也不是无力之人,皇叔且离去吧。”
罗德尔匆匆离去。没多久就赶到了二皇子的寝殿,正碰上往外走的二皇子,他便一把抓住对方的领子,咬牙切齿道:“契布曼,你疯了?你竟然将艾薇娜推荐给父皇?”
“我看你才疯了。”契布曼冷冷地推开罗德尔,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是她自己心仪父皇,我不过是成全她罢了。”
“你当我傻的吗?”罗德尔自从回来,就感觉自己这个兄弟变了很多,从前契布曼总是很阳光很开朗的,而如今,整个人都有些阴郁,对自己也不如当年真成了。
“艾薇儿怎么会喜欢父皇?我看你是为了娶什么能给你带来巨大利益的名门千金才抛弃了艾薇儿吧!”
契布曼脸色毫无变化,依旧冷冰冰地看着他:“罗德尔,你还是那么的愚蠢。”说罢,绕过他离去,在路过他耳边时悄声道:“今日你找我之事,不久就会传到父皇耳里。”
罗德尔暴怒:“你敢?”
契布曼冷嗤:“你以为父皇在宫中没有眼线?你好自为之吧。”
罗德尔在原地气的不行。
是夜,罗德尔悄悄爬起来,从角落处取出黑衣,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一路上顺利地避开众多眼线,最终,在御花园停下了。
他小心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白日背迟玉钗刁难时自己所处的地方,研究了一会儿,将树上的一支枝条小心地扯了下来。他早已打听过,前几年从异国传来一众游戏,需要用到枝条,因此,宫中的枝条时不时就会被折断几根,这也是他为何不担心有人发现枝条断裂的原因。
他又小心摸回自己寝宫中,摸索了那枝条半天,终于摸到了一条细细的缝隙,他小心地将缝隙拨开,果然在已被掏空的内部发现了一张纸条。
他寻来油灯,纸上只有几行简单明了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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