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茵不由地变色。祝熔眼见着,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只道,“万幸,发现得早,家里其他人安然无恙。”
良久的沉默后,乐珩勉强说了一句,“是,的确应该好好庆贺。”
说话间,从后堂走出来几个男女。祝熔指着他们道,“喏,那就是房家的人。”
谢茵顺着望了过去,“里头哪一个是房老大啊?”
“他啊,没来。”祝熔哼笑了一声,“那是个糊涂人。知道大熊吃了他女儿,被家里人杀了,一声儿谢都没,反而闹呢,说不信大黑会那样。倒是他娘,之前一向不喜欢孙女的,这次知道了熊吃人,怒的啊,操起斧子就把熊杀了,给孙女报了仇。”
谢茵听的颇为唏嘘,“那房老大现在怎么样了?”
祝熔随口道,“还能怎么样?一整天呆呆地站在家门口呗,看他娘和弟弟煮熊肉。”
说话间,房家众人走到中央。里头一个老妪道,“各位父老乡亲,我家近日屠了一只畜生。今日,就把这畜生的肉切了,分给乡里。”举着食盘,挨个桌子发肉块。满堂的人轰然叫好,翘首以盼。
清让见那老妪穿着簇新的衣服,神情也与众不同,颇为精明利索,问,“那就是房老妪吗?”
祝熔说是,“很精干吧。”
不多时,房家众人来到了祝熔这一桌,给他们肉。祝熔笑着谢过,分给众人。清让以食素为由,谢绝了。乐珩也摇了摇头,说不要。谢茵见祝熔面色尴尬,打圆场道,“祝大哥,给我一些。”
祝熔这才开怀而笑。两人一同把熊肉分了,吃的精光。
饭后,三人同祝熔告别,回了住处。
谢茵打开房门的一霎,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气味,说不上来是什么。她想着,也许是店小二来过,打扫房间了吧,没放在心上。伸手去拿那本异闻录,展开,记道:
四,何燕娘。
渔阳何燕娘,许字邻人王鼎。适婚期,发狂谵语。鼎朝夕问省,遍问青囊,不治。众窃曰,为鬼迷。鬼者,燕娘故夫吴郎也。鼎延术士劾治。
一日,有块木落于鼎手,上书“待三日,有道自西来,可于村头桑树下相候,求其解患。”鼎甚喜,乃从之。
然,道视后,言难疗。鼎怒,欲以手击之。然燕娘释然,言不永寿。谓之,“天下何患无佳人?我不详,数日必死。君何必与故人争泉下物。”鼎意良不忍。
后,燕娘前症又作,命在旦夕。吾偶觉其非鬼症,乃频换医所致。医家同类皆相忌,务改前医之方以见所长。燕娘知之,而心系故夫,欲从于泉下,服毒求死。
其后,吴郎入人世,送忘情之水与鼎。燕娘不知,进而病愈。
谢茵写完,意有未尽,欲再添上几笔,忽然头脑一阵晕眩。她站起身,想摇摇头,清醒一下,孰料颈上似负了百斤,压的她抬不起头。
她想到上次蛇精的事,猜到自己糊里糊涂的又中了招,想喊清让。但嘴巴仿佛被黏住,怎么也张不开。眼前一昏,坠入了黑暗。
谢茵再次醒来,是天黑时分,灵台一片混沌。而其中,有个声音不断在大声地说着话。她头脑混乱,不知所措。那个声音坚持地大声说,终于冲破了所有的喧嚣,喊道——
去房家!
谢茵稀里糊涂地听从了,打开房门,走到楼下,随便地抓住了一个女子,“房家怎么走?”
那女子见她目光直直的,吓了一跳,甩开她,大骂,“你有病啊!”
谢茵不以为忤,又抓住了一个男子,“房家怎么走?”
那人中午吃饭时,曾与谢茵一行人打过照面,因此有些印象,闻言笑道,“怎么,你还想吃熊肉啊?”欣然告诉她具体位置。又问,“你的两个同伴呢?”
谢茵毫不理睬,转身就走。男子有些生气,口中骂了一句,“畜生东西!”
谢茵听闻,陡然转过身体,一拳打向他。男子没有防备,鼻梁顿时传来一阵剧痛,不由地捂住鼻子,后退几步。
他的同伴忙扶住他坐下,欲同谢茵理论。想不到才抓住她的袖子,她陡然张开嘴,拉住那人的手臂,一口咬下!
立刻有血漫了出来。
那人痛的大叫,想推开谢茵的脸,却怎么也推不动。大声呼救,“这里有个人发疯了!快来人啊!”
先前骂“你有病啊”的女子闻言,奔了过来。正逢谢茵从男子的手臂离开,抬起脸。女子看她嘴角全是血,吓的花容失色。索性谢茵没有再伤害她,咆哮了一声,往外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啦!放假快乐!我干了整整一周的活,今天也终于解放啦哈哈哈哈。
安利一个故宫的胶带。“可以填色的紫禁城”。这是故宫建筑物(比如午门、乾清门、太和殿)的线稿集。非常恢宏,还可以上色。我觉得有挺好的纪念价值。
还有一款清明上河图的胶带也不错。
之前故宫还出过一款“海水江崖”和纸胶带。图案不太戳我,但广告词写的真好啊,“我要这浮天沧海为你所有“。写文案的小编肯定看过很多古言哈哈哈哈。
☆、阿寿
谢茵风也似的奔到了房家。待看到他家门外的篱笆、院落,心里忽然安宁了下来,步履也放缓了。下意识地把嘴边的血迹都舔干净了,这才慢慢往里走。
房家的七口人正站在院落里,由房老妪领头,清洗着大锅。那锅煮了整整一日的熊肉,上面浮满了油脂。
谢茵看见,脸一下子刷白,泪水在眼眶中滚来滚去。
房老大夫妇这一天始终不曾参与煮肉,一直沉默着站在屋外篱笆那儿。此时他们第一个看到了谢茵,不由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房老大媳妇上前来,柔声问,“你是谁家小姑娘?怎么啦,站在我家门口哭?”
她身上有好闻的气味,谢茵被她搀住,心神安定了不少。拽住她的袖子,指着山头。
房老大媳妇忙问,“你是住在山上吗?”
谢茵摇头,拽着她,往外走。
“这是怎么的?啊?”房老大媳妇想立住脚步,不料谢茵的力气大的吓人,她怎么也挣脱不了,只得回头叫道,“大郎!大郎!”
房老大忙过来,使了一把力气,欲把妻子拉过来。不料,也拉不动。房老妪见状,丢下了手里的东西,奔过来帮忙。
谢茵察觉到房老大媳妇被拽走,下意识地转过了头,正对上房老妪惊疑不休的目光。突然之间,她心中无比刺痛,扑过去,死死地掐住了房老妪的脖子,随即张开嘴,尖利的牙齿就要刺下。
房家的几口人都吓坏了,再也顾不得锅子,拿着铁棒围了过来。
谢茵见到,心中更为激愤,双手狠命地箍住了房老妪的脖子。房老妪无法挣脱,脸涨的紫红,额上条条青筋爆起。谢茵心中忽然又升起一股悲哀,猛然放开了手,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房老大夫妇见状,忙搀着母亲离开,一大家子把他们紧紧护在里面。众人面面相觑,远远望着谢茵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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