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了丹凤门,突然右坊间惊起一阵骚动,有妇人大呼道:“蛇!哪里来的蛇?”片刻间人群哗然,信王的马受到惊吓,带着马车一阵狂奔!马夫一个趔趄,没拉住缰绳,被甩出老远,受惊的马四下乱跑,眼看着就要踩向街前一位年轻的红衣女子。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信王飞身上马,急忙拉住缰绳,这才有惊无险的绕过了那位女子。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另一边飞快地跑出一个丫鬟,信王循着那道略微稚嫩的声音却看到一双冰冷的眸子。这丫鬟似有古怪。
只见那年轻女子摇摇头道:“小碧,我没事。”说着走上前来向信王施施然行礼道:“多谢公子方才救命之恩。不知公子家门何处,日后必当登门厚礼答谢。”
“小姐客气了。方才是南某的马惊了小姐,合该我给小姐陪不是。是在下唐突了。”那女子莞尔一笑,黛眉微挑,环视一周信王的随从,沉吟一下道:“既然两下无伤,何必计较太多。公子似有要事在身,我便不妨碍你们了。”说着转身就向着兴国寺方向走去。
信王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低声对身边的南都道:“去查一查这是谁家小姐,我怎么觉得她身边这丫鬟大有来头。另外,去查一查蛇从哪里出来的。”南都领命离去以后,信王叫人换了一辆马车继续往张府而去。
“小姐怎的轻易放过了这等登徒浪荡子!”丫鬟小碧忿忿不平道。
“适才慌乱成什么样子,你不是没有看见,何必得理不饶人?再说了,我看那位公子衣着考究,那衣料是上等的簪花绸,除了皇亲就只有皇城里的几个公侯府才有的用,况且他身边人个个身手不凡,哪是我们能惹得起的?”那女子边说边谨慎地回头,似乎对不远处的跟踪有所察觉。
“不过,皇城里突然出现蛇,你不觉得奇怪么?”那女子突然转过头问道。丫鬟小碧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敛了眼神,故作轻松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那归月山就在皇城百里之外,可能山上跑下来几条蛇混了进来而已。”
“小碧,现在是年底了,你见过蛇在寒冬烈烈的日子里出来专往人多的地方乱跑的?”
小碧心里一沉,急忙辩道:“此事与我们何干?小姐快些赶路吧,晚了兴国寺可要关门了。”俩人一路说说笑笑,远远看上去倒不像是小姐丫鬟,反而是一对儿亲密无间的好姐妹。
☆、案发
第二十二章
皇城里光天化日之下出现了蛇,不仅信王觉得不可思议,枢密副使张谨言也是百般不解。
“到年下了,有的人便不安分了。刑部近日来是忙得脚不沾地。前有韶京少女失踪案,近日,又在醉银楼抓到一名要犯,似乎还是个北疆人。”
张谨言拎起精致的青花瓷壶为信王斟上新调的双井茶,“新上来的宜兴双井茶,今日你赶巧了,正好拿出来尝尝鲜。”
信王轻轻抿了一口,笑而不语。
“怎么?比不上你那青凤髓?”
“舅舅莫要激动,茶有百味,各有各的妙处。不过比起青凤髓,自然是差那么一点儿意思。”
张谨言不满道:“好啊!那殿下回头可要派人送一些过来,我正好尝尝有什么不同。”明知信王一向宝贝他那青凤髓,张谨言便故意借此给他不痛快。
信王笑道:“张大人好歹是枢密副使,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说完两人哈哈大笑。正说笑间,只见南都步履匆忙,进得厅门,匆匆行礼后,开口道:“殿下猜得没错,适才那位女子是刑部侍郎付咏之女付念云,她身旁的丫鬟名叫小碧,半月前从北疆来到京城,曾在兴国寺门口乞讨,付家小姐前去烧香时见她可怜,便带回去做了贴身丫鬟。”
张谨言听得一头雾水,连忙打断问道:“什么小姐?怎么还和老付扯上了?你们刚才过来除了见着一回蛇,还遇着什么人了?”
信王笑着解释道:“刚刚坐马车过来的时候,差点撞到一位小姐,没想到居然是付大人千金。”
张谨言似乎有些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拍腿大笑道:“贵妃娘娘这下要从梦里笑醒了,这日日催你再娶,老说你不动。这下巧了,没成想今日出门赶上蛇做媒,倒成就了一番美姻缘啊!”信王知他又想多了,忙抬手制止,哪知张谨言以为是信王拉不下脸,难以启齿,遂补充道:“没什么的!此事老舅替你去和付大人说道说道,你啊,就专心回府等你的美娇娘啊!”信王见他越说越没谱,急忙制止道:“此事不是你你想的那样。我只是看付小姐身边的丫头有古怪,所以叫南都调查此人而已。”听到这里,张谨言这才收起了那副嬉笑的嘴脸,一本正经地问道:“可调查出结果了?”
南都这才继续回道:“据隋英阁的消息,这个小碧和北疆婆娑门出走的大司恭颇有几分神似。所以,在下怀疑,此人远道而来,必是在京城有事密谋。”
“密谋?”信王渐渐握紧了手掌,拇指一下一下地转动着食指上的翡翠扳指,突然,脑中闪过一阵电光。他连忙问道:“舅舅可曾听说过一种失传已久的北疆秘术?”
“什么北疆秘术?”张谨言心头一跳。
“七毒蛊!”
此言一出,张谨言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据传,七毒蛊是将世间毒性最强的七种毒物至於一处,在每月十五日,借着月光的阴气,念动咒语就可驱使毒物直取被下咒之人的魂魄,阴阳交会之际,杀人于无形。张谨言在心里默默算了一算,道:“七毒蛊,那也得要聚齐七种毒物才行。现在年关将近,寒冬凛冽,要找齐七种毒物,实非易事。”
信王摇摇头道:“七种毒物可取人性命,一种毒物便可使人罹患重病,关键是施咒之人的手段。今日京城里既然出现了蛇,明日指不定哪一位高官就卧榻不起了。此事须得谨慎。”
“看来这些蛇不得不查了!”张谨言神情严肃,终于意识到自身职责所在了。
“舅舅不必着急。想必此刻有人比你更着急!”信王气定神闲地倒了一杯茶递给张谨言。
张谨言愣了一瞬,方才回过神来,笑道:“你不说我都忘了。差一点又把京兆府尹的差事挑过来了。”
信王南宫亿料的没错,此时此刻北岳府尹顾森然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地焦头烂额。年底临近祭祀,京城里闹出蛇惊扰民众,闹地人心惶惶,此事若是处理不好,北岳府尹的乌纱帽就此丢了也不一定。早在事情刚出现时,顾森然便火急火燎地跑到了刑部侍郎付咏的府邸里。
“付大人!付大人快想想办法救救老朋友!”顾森然不等下人通报就闯进了前院。付府的下人对这位张大人慌慌张张的言行早就见怪不怪了,哪次遇着事了张府尹不是这般惶惶地跑了来找自家老爷?遂都窃笑着各忙各的了。付咏生的很有一派正人君子的风范,在做刑部尚书的十年来,手底下不曾出过一件冤假错案,确是个难得的刚正不阿的清官。正是凭着这股正气,十年来倒也吸引了不少人前来结好,顾森然便是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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