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不清楚苏锦的身份,自然是听不懂的。而隶王心里无比清楚,要想从苏锦那里拿到《云泽契书》,睿王非除不可!人都说人算不如天算。隶王并林烨却都没有预料到刑部的手腕和速度是如此快,还没有等他们将巫蛊旧案的牵扯捋顺交给皇帝,韶京少女失踪案已经告破!
在卫风的暗中护卫下,去韶京取证的人连日带着证据加急赶回了北岳。付咏怎么也没想到,这案子查着查着竟查到了户部侍郎林烨的身上。
“最近是不是有个姓林的小伙子即将参加复审?”付咏想起昨日早朝时听人谈起有个姓林的年轻人,笔试成绩似乎格外好。
“是有这么一个人。”
“查一查这个人和林烨林大人的关系。”
半晌,那人跑了进来,道:“此人是林大人的侄子。”
“原籍何地?”
“韶京!”
付咏心里顿时明了。
次日早朝,付咏带着所有证据,在朝堂指证户部林烨滥用职权,以公谋私,害人性命,勾结韶京府尹干拐卖少女的勾当!
此言一出,满朝震动!
皇帝静静看着林烨,林烨惊地跪倒在地,忙不迭地喊着:“陛下,微臣冤枉!”
信王侧着身子看了一眼惊慌地失了方寸的林烨,眼神扫过隶王,隶王的脸色阴晴不定,看不出来多余的情绪。
“林大人莫要惊慌!”信王笑着,“大人若是觉得冤枉,不妨解释一下付大人手上的信件往来。本王正好也想知道,两年了,这么私密的物件,怎会流落到付大人手上?”
林烨抬首指着付咏道:“这是诬陷!臣从未与韶京府尹有过什么往来,这些信件纯粹是无中生有!”
“陛下!”付咏也不和他较真,“是真是假,陛下只要传来韶京府尹一问便知!”
出于保险起见,韶京府尹早已被人绑了来侯在大殿外。虽然于扶余律法来说,公然绑架国家公职人员属于违法,但是特殊时期须行特殊之事,付咏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自出事至今,韶京府尹早都被隶王和林烨派去的人串通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在皇威面前,在那么多的证据面前,他一个地方小官哪里能承受得住这么大的场面,登时就有些腿软。
“府尹大人,你要知道,在陛下面前做伪证,一经发现可是要屠九族的!”信王踱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韶京府尹。想也知道,自这案子进京至今,涉案几人必定已经通过几处气了。“即便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替家中老父老母妻子孩儿想想不是?”
信王冷淡的语气终于摧毁了地上人的心理防线,立时涕泗横流着承认了所有罪行。
隶王惊地转身欲要说话,却被信王拦在了前面:“老四这么激动做什么?让人家把话说完!”
韶京府尹只知林烨要他联合侄儿绑架容貌姣好的女子卖去歌妓馆,却不知上面还有什么人,自然没有将隶王交代出去。这下轮到林烨再次惊慌了,他明白皇帝的性子,犯下这样的罪行,及时认罪或许尚能留有一丝缓解的余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便是他竭力抵赖,也无济于事。反而一味推脱倒会引得皇帝心生不满。他歉疚地看了一眼隶王,隶王的脸色早已急地青白交加。
他跟着隶王这么久,知道隶王对于替死鬼的家属尚算不错。以他一人之力认下这些罪行,换得家人的平安不失为一种保全的法子。他朝着皇帝拜了几拜,又像是拜的隶王,低首承认了所有的罪行。
皇帝气地几度说不出话来,连连喊着:“拖出去!给朕拖出去!”
拖走了林烨,顾森然站出来,道:“陛下,此次秋试复审的人中有林烨的侄子,经臣查明,此人便是暗通韶京府尹的接线人!”
皇帝抚着额头,叹口气道:“将此人除名,死刑!往后在笔试之前加一道道德审查,这等品性败坏之人做了官只会颠覆我朝根基!”
众人高呼“吾皇万岁”。唯独隶王仍是神色不定,信王看着他微微颤抖,心里只觉好笑。看来这个狠角儿,还需老三亲自来收拾。
付咏和顾森然相视一眼,心思却是有些难解。他们原以为林烨定会牵扯出隶王,只要此案拉下隶王,便没什么后顾之忧了。只是任谁也没想到,隶王接下来却直接将巫蛊旧案及京城闹蛇的事情抖落了出去。
“父皇!巫蛊旧案的逆犯前几日已收押在狱,刑部按下不表,私自定罪,实属欺君的大罪!今日醉银楼闹蛇一事扰地京城人心惶惶,顾府尹不去查封案发地,却始终左右摇摆,不干实事!请父皇明察!”隶王仿佛受了林烨一事的刺激,此时已顾不得在这个敏感的当口亲自下场开撕的危险。毕竟他一旦亲自开口弹劾朝中重臣,便意味着党争的大旗明晃晃地挥在了皇帝的面前。这是大忌!
皇帝正在气头上,突然来了这么一出,登时火上浇油,一口气呛在胸口,他死死看着付顾二人,那两人已经面如死灰。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隶王上来就给他们扣上了“欺君”的罪名!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皇帝的语气近乎平静。满室的人俱都知道,他每逢着大怒之时,总会表现地异常平静。
付顾二人半晌无言,只得跪地道:“微臣有罪!”
“查!给朕查!”皇帝终于爆发了所有的情绪,他的咆哮声在大殿内嘶吼着,满室的人瑟瑟发抖。
☆、身陷危局
第二十四章
彻查的消息传地飞快,刑部尚书和北岳府尹均因失职罪入狱,虽前有韶京少女失踪一案的功劳,可到底林烨是皇帝面前的得力之人,本自在气头上,轮番的变故让他不得不寻个由头出一口心里的恶气。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亲自提审的巫蛊旧犯,居然供出了睿王主谋。这个结果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以致于信王反复问了三遍:“你确定么?”那人面上平静,连着磕头道:“句句无误!”
皇帝早已被气昏了头脑,加之隶王在一旁煽风点火,京城闹蛇出自醉银楼,景王也百口莫辩。震怒之下,一道指令即将睿王景王关押于大内天监。宰执陈珂本已抱病休养,因着这个消息冒死进宫为睿王求情,大抵人老了,想事情也欠缺,直直撞在皇帝的伤口上,愣是被皇帝呛回去闭门思过。连他都吃了闷亏,朝里更无人敢轻易求情。
付咏才被皇帝关了进去,付家的族人便乌泱泱来了一群,要求分割家产。
付念云这才知道父亲出事了。
“我父亲如今尚在人世,你们这样鸡飞狗跳地找了来,实在欺人太甚!”付念云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母亲因病用药过度伤了身子,自她以后便不能生养。父亲怜惜她们母子,没再续娶。这些人就是瞅准了父亲没有儿子,所以才火急火燎地来争家产。
族里一个年纪稍长的人冷笑着:“就算今日不分,那也没有你的份!你爹就这几日好活了,你们娘俩早做打算罢!”说完便率头走人了,一时众人作鸟兽散。付夫人因着这一闹,旧疾重犯,终是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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